第二章 「基督的奧秘」
卷三 基督那測不透的豐富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諒必你們曾聽見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用啟示使我知道福音的奧秘，正如我以前略略寫過的。你們念了，就能曉得我深知基督的奧秘；這奧秘在以前的世代沒有叫人知道，像如今籍着聖靈啟示祂的聖使徒和先知一樣。這奧秘就是外邦人在基督耶穌裡，籍着福音；得以同為後嗣，同為一體，同蒙應許。我作了這福音的執事，是照神的恩賜，這恩賜是照祂運行的大能賜給我的。」(弗三2—7)
現在我們來看第二節至第七節，我們必須把這段經文當作一個完整的片段來讀，因為它實際上只有一句話，附帶著許多小段；從某方面看，我們若要正確地瞭解任何一小部分，都必須對這整段經文有具體的概念。這段岔出來的話是由此開頭，一直延續到第十三節末了。我們已討論過，這段岔出去的話目的是幫助那些因為保羅被囚而深感困擾的以弗所人。他要他們用另一個角度來看事情——正如他在第十三節所說的——這樣他們不但不會因此喪膽，反而會引以為榮耀。他自己是以此為榮的，所以他接着向他們指出為什麼他們也應該以此為榮。
使徒從第二節開始解釋：「我保羅為你們外邦人作了基督耶穌被囚的……諒必你們曾聽見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這裡也可以譯成「假設你們已經知道」，或者「肯定你們已明白這事實」，那就是我現今的處境與你們息息相關。有些解經家對「諒必你們曾聽見」這句話感到困惑，因為這樣說好像保羅不太敢確定似的。其實這句話不是表達懷疑，而是用另一種方式說「我想你們當然知道」，「你們一定聽說了」。然而保羅雖肯定他們知道了，他接下去卻又告訴他們一遍。這裡有一個重要的功課，我們讀聖經時不可忽略。使徒說，你們都知道了，可是我還要提醒你們一遍。好的教訓有一個特質，就是重複。我們常常以為自己知道了一些事，可是在嚴格的試驗之下，往往證明我們其實一無所知。不但如此，即使我們在理論上有所認識，一旦遇見麻煩，陷入困境，就無法把這些知識運用出來。所以我們需要不斷的被人提醒。這正是保羅此處所作的。以弗所人已經知道了這些事——保羅自己曾告訴過他們，其他人也說過了——可是由於他們對保羅的下監感到困擾，他必須再提醒他們一次。他特意這樣作，因為他們還未弄明白，他們誤解了他受患難的意義。此外，我們讀這段岔出去的話時，必然會有一種感覺，就是使徒非常願意再把這個故事重說一遍。這是一個如此榮耀、華美的故事。有些事情是一再重述也不嫌多的，它們本身是如此耀眼動人。
保羅的目的是要以弗所人知道，只有當他們明白了神透過他這位基督的使徒成就的事以後，他們才不會被他下監的事絆倒，並且還能發聲讚美神，因為他們看見了祂行事的方式之完美是無可測度的。同樣的原則也可以用在我們身上。毫無疑問，沒有什麼比往後站，看見神偉大的計劃，救贖的心意，更能使我們得安慰，信心得堅固了。這是使徒此處對以弗所人說的，並且透過他們向我們啟明的。他把一個匆匆草就的畫面放在他們面前，顯示福音如何臨到他們這些外邦人。他提醒他們，從前他們如何過着任意妄為的生活，拜各種假神，特別是在以弗所，他們拜女神戴安哪(Diana；編按：聖經用的是希臘名字[亞底米])，為她造各種偶像；當然他們的生活也靡爛不堪，毫無道德可言，這往往是異教和多神教慣有的特色。雖然他們從前是如此低下，如今他們卻被稱為神教會的聖徒，與悔改信主的猶太人一同敬拜神，這個事實頗為驚人，几乎難以置信。可是最大的問題是，這是怎麼形成的?於是保羅接下去告訴他們，特別從第二節一直延續到第七節末了，是他所作的解釋。
我們看這件事的時候要提醒自己，使徒保羅並不只是對學術或歷史方面的事有興趣。有些人或許會問，在現今這樣一個充滿問題、麻煩的世界中，探討這問題有何利益可言?這一切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答案是，使徒這裡討論的，是整個基督徒立場的基礎。同時我個人認為，他在這裡說的，和現今普世教會，甚至包括羅馬天主教會，都有密切的關係。使徒此處介紹給我們的是一些首要的原則，若是我們予以忽略，必然會導致可悲的錯誤。換句話說，保羅不只是在這裡介紹了一部分他個人的歷史，他也用新約中有關教會，教會的某些職份，以及基督徒真理的整個本質之教訓來指示我們。
他告訴以弗所信徒的第一件事是，他此刻身在獄中是因為他忠於對他們的事奉：「諒必你們曾聽見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用啟示使我知道……奧秘。」他接着又說，這「奧秘」已經「籍着聖靈啟示祂的聖使徒和先知……我作了這福音的執事，是照神的恩賜；這恩賜是照祂運行的大能賜給我的」(2—7節)。首先我們來看神為我們和我們的救恩所預備的是何等豐盛!可惜我們常常忘了去思想這一切!聖經反覆再三告訴我們，神早在「創立世界以前」，就已經擬定好了救贖我們的計劃，可是我們究竟花多少時間去思想它?去默想這個神早已定好每一個細節，只待時機成熟就付諸實行的偉大計劃?神偉大的心意是要聯合外邦人與猶太人，把救恩的信息傳遍全世界。使徒在第四章告訴我們，為了把救恩的信息傳出去，祂設立了教會。「一主，一信，一洗，一神，就是眾人的父」(5—6節)。祂也「將各樣的恩賜賞給人」，包括各種不同的職份：「祂所賜的有使徒，有先知，有傳福音的，有牧師和教師；為要成全聖徒，各盡其職，建立基督的身體」(11-12節)。這是何等完美的計劃!使徒，這一切都是神設立的；他被召作使徒，也是這計劃的一部分。請注意他所使用的詞句是何等優美：「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他說，神已經把管理這恩賜的特權賜給我。神指定我作這寶貴恩賜的監護人，祂已籍着祂的愛子，我們的救主耶穌基督，將這些恩賜顯示給人了。
現在我們看出來，為什麼使徒不必為他重複說這些事而道歉。他從未想通這事的奇妙和奧秘——他本來是一個逼迫、侮慢信徒的人，他仇恨基督和祂的事工，他以為迫害基督教會就是在服事神——像他這樣的人，竟然有此尊榮和特權，被神呼召去作傳此信息、表達這真理的使徒!他被召去傳講救主耶穌基督帶給世人的好消息。換句話說，他聲稱他是一個道道地地的使徒，這也是他在別的書信中所聲明的。他和彼得，雅各，約翰，及所有其他使徒一樣是神所設立的使徒。那位曾經極力反對福音的人，如今成了福音最主要的使者。他說，「神賜恩給我。」我們必須來探討他下的定義和他的使命所包含的是什麼。
使徒乃是一個特別被神自己呼召，特別是被主耶穌基督所召的人。如果你讀新約中保羅的其它書信，特別是他開頭的引言部分，你會發現他總是提到自己是「蒙召作使徒的」，若譯成「一個蒙召的使徒」則更佳。一個人若沒有經過這種獨特的方式被呼召出來，他就不能被稱為使徒。換句話說，使徒不是教會指派的。沒有人能指定或派任一個使徒。「使徒」的定義中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他必須籍着一種獨有的、特殊的方式「蒙神選召」。保羅此處說，「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意思是這恩賜已經給我了，這個榮譽已經頒給我了。
加拉太書裡也有同樣的強調：「作使徒的保羅，不是由於人，也不是籍着人，乃是籍着耶穌基督，與叫祂從死裡復活的父神」(一1)。請留意保羅怎麼說，以及他使用否定詞的重要性——「不是由於人，也不是籍着人。」你不能「由於」人或「籍着」人而成為使徒。他如此強調是有原因的，因為早代教會中有一些假使徒存在，他們自稱使徒，又慫恿人們不要聽從使徒保羅的教訓。他們說保羅根本不是使徒。他們聲稱自己才是真使徒；他們又要人嚴守割禮，以及各種其它的儀式，並稱「白白得救的福音」是錯誤的教訓。使徒常常指責他們的假使徒。使徒約翰稱他們為「敵基督的」；他們從未蒙神呼召，他們是由自己或別人任命的；他們是「由於人」，「籍着人」作使徒的，而不是由主耶穌基督和父神指定的。
可是保羅在這裡聲明，他是一個真使徒。他說，「神賜恩給我。」這句話真是擲地有聲!職份本身竟然是一種恩賜!那是恩賜的賦予，但也包括了一個含義：神若呼召一個人作使徒，祂也必然賜給他某些恩賜。一個使徒必然有某些「印記」和[標誌」。一個使徒乃是一個常常蒙恩典，有能力行「神蹟奇事」的人。除非他能拿出這些證據，否則他不能算是使徒。使徒的「印記」，「標誌」，「記號」之一，就是他有這種超自然、行神蹟的能力。所以你讀使徒行傳時，會讀到「神籍保羅的手，行了些非常的奇事」這一類的話。非常的奇事!它們是如此希奇，以致於人們不禁為之瞠目結舌，驚訝不已。保羅在以弗所時就曾發生過這種事，甚至全城轟動起來(見使徒行傳第十九章)。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對我們尤其重要，那就是使徒乃是一個神用特殊方式將救恩的信息賜給他的人。保羅說，「神賜恩給我。」使徒乃是這信心的奧秘之管家、監護人、保管者。使徒書信裡有好幾個地方說到這一件事。例如哥林多前書說，「人應當以我們為基督的執事，為神奧秘事的管家」(四1)。這一切對我們攸關重大。使徒已經在第二章末了告訴我們，神的教會是建立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弗二20)。使徒在這裡幫助我們明白這事實。神使用這些人，讓他們作祂那奇妙救贖恩典的管家，執事，監護人。
這裡我們看見救恩計劃的施行。神先想到了，就精心安排。在「日期滿足的時候」，差祂的獨生子到世上來，作那必要作的工。如果神兒子沒有到世上來教導人，為人死，因人的過犯受刑罰，復活，升天，那麼救恩就無法完成。神的恩典籍着主耶穌基督臨到。然後在五旬節那天，聖靈賜下來了，祂預備了這恩賜來幫助我們。除非管道已經預備好了，通過這管道，我們個人可以領受、享受這恩典，否則神也只是徒然供應恩典。聖靈怎麼作呢?對於神呼召、任命作為這一切恩賜管家的人，祂就賜給他們能力和悟性。
從使徒行傳開頭的部分，我們可以清楚看見神的這個計劃和心意。主耶穌從死裡復活之後，有四十天之久向祂的門徒顯現。他們知道有關祂的生活，受死，復活的事實，可是他們還未預備好去傳講。在他們領受聖靈豐富的浸(徒一8)之前，他們不能出去。五旬節之後，他們終於有了能力，他們也這樣作了。他們被聖靈充滿，就出去傳講福音的信息。
這就是為什麼保羅說，神已將管理這福音奧秘的職責給了他。神用聖靈充滿他，使他能明白。神既差他出去講道，就賜給他能力去傳講，並且用神蹟奇事印證這真理。後來他到了以弗所，向以弗所人傳講，神將相信的人加給教會。現在他告訴他們，他在獄中是因為他們的緣故。
這件事何等奇妙!那些以弗所信徒，他們中間可能多數都是奴隷，他們居然也被納入了神永恆的計劃裡!你知道神為了救贖你和我，叫我們能成為聖徒，永遠活在祂的榮耀面前，祂是花了多大的工夫?保羅對以弗所人說，現在你們不要對我的下獄想得太多，不要因我受的患難而喪膽，倒不如想想神所成就的奇妙大事——「神賜恩給我，將關切你們的職份託付我。」祂在我前往大馬色的路上就託付了我，祂告訴我祂已呼召我去「作執事作見證」。我被差派、被指定去向猶太人和外邦人傳道。使徒說，你們不妨想想這件事，看看神偉大的旨意!不要浪費時間去同情我；我為祂名的緣故受苦，這是我引以為榮耀的，我要你們也以我為榮。
使徒說，有些事已經託付他了。他被指派作管家。這個畫面大家都很熟悉。一個有錢人，擁有龐大的家業和一座華廈。他不可能事事都自己經手，他必須派不同的人管理不同的部門。他們直接向他負責，並且代表他，依據不同的託付和供應，來照管他的事務。因此，保羅就被指派作管家。他管什麼呢?他稱之為「奧秘」——「用啟示使我知道福音的奧秘」——他接着又重複說，「正如我以前略略寫過的，你們念了，就能曉得我深知基督的奧秘。」
我們讀新約的使徒書信，常常會遇見「奧秘」這個詞，所以我們應該明白使徒用這個詞的意思，這是很重要的。很多人教導說，「奧秘」一詞是指基督徒的信息，基督徒的信仰，是一種非常模糊，不確定，難以捉摸的東西，是不可能界定的；換句話說，他們認為基督教就是某種形式的神秘主義。從這一點我們可以看出，這一段經文與我們今日的光景有很密切的關係。「現代思潮」的整個趨勢是貶抑所有的定義，教義，教條，以及神學論述。人們認為對信仰下定義會使基督徒信仰四分五裂，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該聯合起來，不要在定義上斤斤計較。有很多人甚至說，基督教在本質上說就是排斥定義的。他們說，你不要企圖替基督教下定義，因為那是一種奧秘的經驗，是一種奧秘，你說不出來那是什麼，但你可以被引到裡面；你無法用文字說明，但你可以感覺，可以經歷。一旦你試着道出它是什麼，替它下定義，指明它是這個，不是那個，你就破壞了它，因為它就不再是一種奧秘了。所以他們把「奧秘」一詞解釋成「神秘主義」，或者几乎成了『模糊主義』了，一種模糊、不能清楚界定的東西。可是很顯然的，使徒在這裡以及其它地方都完全否定這種解釋。他所說的是，這奧秘已經「啟示」出來了，他傳講這奧秘是因為神已啟示給他了。這信息不是模糊的，捉摸不定的，乃是清清楚楚啟示給他的。
在新約裡「奧秘」是一個專門用語，特別是指一種在本質上無法僅用人的智慧和能力弄明白的真理。這真理本身是很澄澈的，但因為人的本性——有限，又有罪——以致於人無法靠自己的智慧去明白它。有關這一點，最典型的論述見于哥林多前書第二章，使徒在那裡下了一個可以垂之千古的定義：「然而，在完全的人中，我們也講智慧，但不是這世上的智慧，也不是這世上有權有位、將要敗亡之人的智慧；我們講的，乃是從前所隱藏，神奧秘的智慧，就是神在萬世以前，預定使我們得榮耀的；這智慧，世上有權有位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的；他們若知道，就不把榮耀的主釘在十字架上了；如經上所記：神為愛祂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人心也未曾想到的。只有神籍着聖靈向我們顯明了，因為聖靈參透萬事，就是神深奧的事也參透了』(二6—10)。
保羅說，我們所謂的智慧，不是「這世上的智慧」，乃是「隱藏」的，「神奧秘的智慧」。一個屬血氣的人，即使貴為君王，他也無法明白、識透它，因為他的智力不夠。可是，「神籍着聖靈向我們顯明了。」所以這奧秘不是模糊、不確定的；它乃是清楚的，確切可以把握的，可是人無法單憑自己、不借助外力而明白它。人必須從神「領受」這奧秘；他的心必須被聖靈光照、打開，去明白它，並且去傳講它，這也是傳道人的呼召之一。使徒在這裡說，神交託給他這位管家、監護人的，乃是洞悉、明白這奇異的奧秘。所以如今他能把這奧秘轉述給其他的人，並且向他們解說。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作為使徒的特權之一。
同時他也說到，這奧秘已經「啟示」給他了：「用啟示使我知道福音的奧秘。」他常常這樣提醒我們。他不斷地重複說，他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悟性明白這奧秘。例如他在那個有名的場合中，曾對亞基帕王和羅馬巡撫腓斯都說，「從前我自己以為應當多方攻擊拿撒勒人耶穌的名」(徒二十六9)。那是保羅從前作為屬血氣的人時的想法。如果他繼續憑自己的智慧去思想，終其一生他都會這樣作，譭謗福音，憎恨它，逼迫它。可是有一件事發生了。他說，我往大馬色去，想要剷除那城裡的基督徒，「用刑強逼他們說褻瀆的話。」但是在晌午的時候，突然之間我看見從天發光，比日頭還亮。那是主耶穌基督，榮耀之主向我顯現。祂實際上對我說，掃羅，我親自向你顯現，是為了告訴你一些事。祂把有關祂自己和祂偉大旨意的奧秘啟示給我，祂給了我這託付，叫我作使徒，告訴我祂將差我往猶太人和外邦人那裡去。
我們再多強調這方面的真理也不為過。再一次回到加拉太書，請注意保羅在書信一開頭所陳明的，到了第一章第十一、十二節時又重複了一次，「弟兄們，我告訴你們，我素來所傳的福音，不是出於人的意思。因為我不是從人領受的，也不是人教導我的，乃是從耶穌基督啟示來的。」他們不可以聽從別的教訓，也不能讓別的人或別的教訓阻礙了他們的信心，因為他所傳給他們的，不是從人來的，也不是別人教他的，甚至也不是得自其他使徒的，乃是主耶穌基督親自在大馬色的路上教導他的。他所領受的，是直接的啟示。基督也在另一個場合向他顯現，就是耶路撒冷的聖殿。另外也曾在哥林多向他顯現。這「奧秘」是「用啟示」臨到他的。這奧秘不是從他這裡發出的，乃是直接從主領受的。他的權柄不是來自別處，乃是來自榮耀之主的權柄。他對以弗所人說，持守住這福音。我所以成為一個使徒，是因為我所領受的這一切都是主耶穌基督直接啟示給我的。
請留意他說到一切「聖使徒和先知」時，也是用同樣的話。他提醒以弗所人，教會是「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的(二20)，意思是神也把這奧秘啟示給使徒和先知。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也不能明白這奧秘。他們觀察拿撒勒人耶穌，所看到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人，一個木匠；他們沒有看出來祂是神的兒子。但是，這件事已經被當作「基督的奧秘」啟示給我們了。他們看不見，因為沒有啟示給他們。基督自己說，「父阿，天地的主，我感謝你，因為你將這些事，向聰明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父阿，是的，因為你的美意本是如此」(太十一25—26)。神已經把這真理啟示給眾使徒和先知了，祂一次賜下就永遠賜下了。
很顯然的，先知並不是使徒。使徒乃是一小群被揀選出來的人，包括保羅。先知乃是一群對於已啟示的真理有特別悟性的人，他們也能將真理教導別人。所以在新約裡我們可以看到使徒和先知的教訓。早代教會在聖靈的引領下堅持，除非一卷書信能證明是一位使徒寫的，或者在一位使徒影響之下寫的，否則就不能納入新約的正典中。若不是帶著使徒的權柄，沒有任何書信能算作正典。在神的話語——聖經——中，我們擁有的是使徒的信息，是神所啟示的奧秘。
從這一切，我們可以學到一些重要的功課。首先我們看到，神在救贖的福音裡為我們所成就的事，具有何等榮耀的本質!當我們明白，這位全能、永存的神，為了拯救那些在以弗所的奴隷，那些外邦人，使我們能明白真理，成為神的兒女而下的工夫，我們豈不要驚嘆這計劃的榮耀!這是何等完美的計劃!都是恩典，都是從神來的!並不是大數的掃羅自己決定要成為一個基督徒，他就前往以弗所，向他們傳福音。他說，這奇妙恩典的「職份」已經「託付我」了。主耶穌在往大馬色的路上俯視他，得着他，因為主已經揀選他作這奧秘的管家。神的恩典，良善，慈愛，憐憫都一覽無遺。這是何等驚人的真理!我擔心現代的基督徒已經不再像我們的祖先那樣經常思想救恩的計劃了。例如十六世紀的改教者，他們深深喜愛默想這個偉大的救恩計劃。如果你和我也如此行，我們就會像保羅期望以弗所人作的那樣，以這計劃為無比的榮耀，並且在其中誇勝。
進一步說，我們要學習一個功課，就是使徒的本質和特色。我們是否已經明白，一個使徒乃是直接被主呼召，必須見證基督的復活，又領受了特殊的默示和權柄，又領受了能力，可以用神蹟奇事來印證其呼召的人?我們是否看見了使徒的特色在於他是教會的根基?
聖經說得很清楚，使徒的職位不再重複出現了；若是倡言「使徒的承繼人」，就是在否認聖經的教訓。使徒沒有承繼者；真理一次啟示就永遠啟示出來了。我們不需要進一步的啟示，因為這真理已經啟示給使徒和先知了。由於他們傳達、宣講這真理，把他們的信息寫成文字，所以今日我們能擁有這信息。因此「使徒」的定義中也包含了一項：使徒乃是透過一種特殊方式領受啟示的人，所以很顯然的，他沒有承繼者。換句話說，我們與羅馬天主教的爭論不是政治方面的，乃是與聖經有關的，因為他們否定了聖經的教訓。根基一旦設立，就永遠設立，「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
同樣的，我相信我們已經看見基督徒真理的本質。那不是普通的知識，也不是人單憑智力可以明白、領受的。若沒有聖靈的光照，福音的真理好像隱藏起來了，對我們而言只是一片漆黑，正如主耶穌在世上時，它對那些「世上有權有位的人」是黑暗的一樣。「神籍着聖靈向我們顯明了。」「我們所領受的，並不是世上的靈，乃是從神來的靈，叫我們能知道神開恩賜給我們的事」(林前二12)。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真理。不論我們的智能多強，才智多高，永遠都不足夠。在我們領受、明白神的真理之前，我們需要聖靈的默示，恩膏，和膏抹。
最後，我們必須完全倚靠聖經。除了聖經，我們找不到其它救贖的真理。顯然的，從前面所說的來看，沒有什麼可以再加添在聖經之上了。再一次我們看見我們與羅馬教會分別之處。後者或明或暗地聲稱，他們擁有進一步的啟示；但是，當然不可能有進一步的啟示，因為啟示只是透過使徒和先知來的，現已沒有使徒了，按着使徒的定義說，如今也不可能有使徒。所以我們完全以聖經為準則，不能在其上增添任何其它教訓。我們也不能減損什麼。我們沒有資格東挑西揀。我們不能說，我相信這個，拒絶那個；我喜歡耶穌的教訓，但我不相信神蹟；我感激祂為我死，但我不相信祂是由童貞女所生，也不相信祂從墳墓裡復活。一旦你開始這樣作，你就等於在否定啟示。你認為單憑人的智力就可以判斷啟示，過濾啟示，發現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這樣等於否定使徒教訓的原則，以及聖靈獨特的工作。
因此這段岔出去的話對我們何等重要!我們的範圍是聖經和其教訓。除了聖經，我一無所知。我不能在其上增加什麼，也不能作任何減損。我認為聖經是帶著使徒的權柄賜我的。可是如果這個立場被否定了，一個人若聲稱：我認為如此，我相信這個，不相信那個，我就要回答他：「你可以如此說，但是根據使徒帶著權柄的話，根據神那滿有權柄的話，你是陷在黑暗中的，你還未得着光照；你在神的生命之外，沒有經歷祂的恩典和祂在主耶穌基督裡所賜下的福氣。」
保羅給以弗所人的信息是，我被召作一個使徒，神已經託付我去傳講祂的恩典，我也已傳給你們了。你們有這恩典，你們已成了基督徒，我也為此受苦。但是不必記掛這些，想想神在祂無限的愛和良善中為你預備的榮耀，奇妙，以及你因着祂奇異的恩典，成了何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