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祂是我們的和睦
卷二 神的和好之道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因祂使我們和睦[原文作因祂是我們的和睦]，將兩下合而為一，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而且以自己的身體廢掉冤仇，就是那記在律法上的規條；為要將兩下，藉着自己造成一個新人，如此便成就了和睦。既在十字架上滅了冤仇，便藉這十字架，使兩下歸為一體，與神和好了。”
（弗二14～16）
此處我們又看到一個偉大、莊嚴、包含甚廣的陳述；我們研讀這一章經文時，一直不斷看到這一類的句子。這段話屬於從第十一節開始延續到第三章這整個論述的一部分。我們來到使徒這裡的新陳述時，心中應該記住概括的論證，這是很重要的。除非你同時記住整個論述，你很難真正看清楚使徒每一部分的論述；因為單獨的部分若脫離了整體，它本身就不存在，就沒有意義。所以讓我們略為溫習一下前面所說的。
使徒正在向我們指出神“向我們這信的人所顯的能力，是何等浩大”。這是他要以弗所人和所有基督徒明白的。他求神照明他們心中的眼睛，好叫他們明白這能力的浩大。這不是人類一般有的常識，你無法將它納入歷史或哲學等類別中；那是一種特殊的知識，只有被聖靈光照的人才能明白。所以使徒必須從禱告開始。對一個未被聖靈光照的人而言，這一切論述都無關緊要。這也是世界上所有非基督徒共有的態度。他們說，他們只對實用的、相關的事有興趣。這是因為他們是盲目的，他們若有眼睛可看，就會知道只有這能力是重要的。可是此處保羅的禱告是，叫他們能特別明白神“向我們這信的人所顯的能力，是何等浩大”。你記得嗎？他是用兩個主要的方式來指明。首先他指出他們死在罪惡過犯中的情景，除了造物主的大能，沒有別的能使死人復活。只有神能叫人從死裡復活——祂已經使他們從靈裡的死復活，與基督一同進入新生命裡；他們甚至與祂一同坐在天上。
第二件事，是有關從前猶太人和外邦人之間存在着的區別。在這些本來是外邦人和異教徒的以弗所人成為教會的肢體之前，神必須先對付這中間的鴻溝。使徒從第十一節開始，陳述神如何消除這分野。他那段偉大的論述裡說，他們從前按肉體說是外邦人，“與基督無關，在以色列國民以外，在所應許的諸約上是局外人，並且活在世上沒有指望、沒有神。你們從前遠離神的人，如今卻在基督耶穌裡，靠着祂的血，已經得親近了。”這是他的論述、前提，也是一件驚人的事。
然而使徒覺得只是停留在此還不夠。這件事太奇妙了，他必須分成幾部分來說，好叫他們更詳細地明白這件令人驚訝的事是如何成就的。
他在第十四節一開始就以驚人之語來作解釋：“祂是我們的和睦。”“因祂是我們的和睦。”這個“因”就把前面所講的連接上了。他正在鋪述他的論點，繼續他的主題。“因祂是我們的和睦”——因着祂的血，我們已得親近了。如今這一句話實在是描述主耶穌基督的用語中最榮耀的一個。沒有別的比它更奇妙了。這個觀念在舊約和新約中論到救恩的地方出現得相當頻繁。希伯來書第十三章第二十節表達得最美：“但願賜平安的神，就是那憑永約之血使群羊的大牧人——我主耶穌——從死裡復活的神，在各樣善事上成全你們，叫你們遵行祂的旨意，又藉着耶穌基督在你們心裡行祂所喜悅的事。”重點就在這裡！祂是賜平安的神。這是思考救恩時一個很好的方法；我們得救成為基督徒，只是因為神是“賜平安的神”（或作賜和睦的神）。其他一切都是這事實帶來的結果。
但是聖經的信息是，神是賜平安的神，祂是藉着祂獨一的愛子救主耶穌基督賜下平安，帶來和睦的。結果是，你在舊約的預言裡發現，他們不斷用這一類的詞句來形容主耶穌。例如雅各在他漫長而充滿挑戰的一生接近尾聲時，祝福他的兒子和從他眾兒子衍生出來的各支派；當輪到為猶大支派祝福時，他說“圭必不離猶大，杖必不離他兩腳之間，直等細羅（就是賜平安者）來到。”細羅是什麼？就是平安，是平安的創始者，是和平之君。雅各得到這啟示，他自己並不完全明白，但是他被聖靈默示，對神偉大的旨意有所知曉，所以他看出細羅要從猶大家出來。細羅！“祂是我們的和睦。”聖經再度說到，祂不僅是仁義之君，也是和平之君。這些都是加給祂的頭銜。最後，時候滿足了，神的兒子降生在世上，夜間牧人看守羊群時，聽見天使高唱：“在至高之處榮耀歸於神，在地上平安歸於祂所喜悅的人。”在聖經中處處可見到：“祂是我們的和睦。”
這是救恩的真義。使徒這樣陳述出來，是為了讓我們進一步看見我們的救恩是一件何等驚人的事。我必須再一次提醒你，這是一個反覆出現的主題，與整個中心主題平行出現。使徒要以弗所人明白他們的救恩所具有之榮耀本質。他從第一至第十三節，用不同的方式帶出這主題，到了第十四節這裡，他又更進一步。我們已看過，第一至第十節指出罪帶來死亡。只有當我們真正明白罪的本質時，我們才能明白救恩的真正本質。所以若有人說，我們只要看積極的一面，別管消極面，別談到罪，我們只想知道神的愛和積極的東西，這樣說真是愚不可及。你若不瞭解消極面，就無法瞭解積極面。使徒也不斷強調這一點。要衡量神的愛，在你往上看以前，一定得先降下去。你不是在某一個層面往上走；你得先從地牢裡被帶上來，除非你知道如何衡量地牢的深度，否則你只是衡量了神一半的愛。在頭十節裡，使徒向我們指出，神必須克服我們罪的問題，因為罪會導致靈命的死亡。
然後，他在第十一至十三節向我們指出：罪總是造成隔絶——猶太人與外邦人彼此隔絶，“你們從前按肉體是外邦人，是稱為沒受割禮的；這名原是那些憑人手在肉身上稱為受割禮之人所起的。”隔絶！與猶太人的福分無關，在應許的諸約以外！罪不單叫人與神隔絶，也使人與人彼此隔絶。
可是第十四節讓我們看見，罪不只使人與神隔絶，它更進一步使人產生敵意；不僅人與人彼此為敵，人也與神為敵。這是罪最終的結果，是罪可怕的一面；你在這裡看到了罪的可怕真面目。罪不僅分隔了神與人，也使人彼此隔絶，它產生一種敵對神、敵對人的狀態。所以今日世界最大的問題就是和平的問題。人們舉辦各種會議來研商對策。這是每一個人深切關心的事——難道沒有什麼法子消彌戰爭，使人和好，確保永久的和平？人如何才能和平共處呢？我們已深悉這種分爭，不管是國與國之間，或一國裡各團體之間，這種分爭是極普遍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處于敵對、相爭的狀態。為什麼？你在這裡看見聖經的切題性。有些基督徒在這一點上似乎很缺乏忍耐。但我們必須忍耐。我們看到世界和世上一些所謂重要人物顯然在浪費他們的時間，企圖解決這個不可能有答案的問題。有時侯要保持耐心實在不容易，特別是你看到有人，甚至基督徒，完全誤解聖經，公然向世人宣稱：你們只要照着我說的去行，你們長久期待的和平就會臨到。這實在可悲，這樣作根本是不明白我們此處所討論的經文。
罪是一切禍患之源；它使人與神為敵，並且使人彼此為敵。答案很簡單。基本上罪就是驕傲，是自我中心。顯然我們必須回到創世記。那些認為可以摒除創世記頭幾章而仍然能保持福音完整性的人，是在顯露他們自己的無知。在創世記頭幾章裡，你可以找到原因來解釋今日世界的一切現象。所有敵對行為都是人本性裡的驕傲引起的；人只對自己有興趣，自認為是自主的，甚至與神分庭抗禮，甘願聽從魔鬼的質疑：“神豈是真說？”——神算什麼？祂怎麼有資格告訴你什麼可作什麼不可作？撒但對人說：“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偉大；神祇是把你當作奴隷、仆役使喚。你為什麼不挺身而出，為自己辯護，爭取你應享的尊嚴和權益？不要被壓在下頭，要站起來！”結果人就站起來了。我不想故作似非而是的評論，但我要說，當人站起來的時候，他就跌倒了。他站的方式不是他應該有的，也不是他能夠有的，這方式最後導致他的墮落和一切可悲的後果。這都是驕傲、自私自利、自我中心所引起的。他以為自己是有自主權的，他高談自己的權利和要求。這只是顯露了他的自私自利、自我吹噓、自我戀慕、自我讚美。他不斷望向自己，圍着自己打轉。他是中心。是的，但很不幸，很多人都在作同樣的事。這是禍患的起頭。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存在，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是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和我一樣。結果世界充滿了一大堆自以為是神的人，每一個都在宣稱自己的權利，宣告同樣的事。可想而知，衝突是無可避免的。這是眾假神之間的戰爭。他們一起與神為敵；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彼此之間取得了共識。不！你難道沒有看見這是今日世界問題的一個模式嗎？工人一齊起來反對僱主，僱主則聯合起來反對工人。可是這就表示工人與工人、僱主與僱主之間就能和平共處，互相幫助，肯為彼此犧牲嗎？當然不是。他們中間也有分爭——工人對抗工人，僱主對抗僱主，互相敵對、競爭、嫉妒、覬覦。到處都是麻煩。人類聯合起來敵對神，但自己內部卻互相殘殺，互為仇敵。
惟有這一個事實可以用來解釋今日世界的光景。可悲的是，世人看不見，也不知道。因為他們假定，不論如何解釋，都與神無關。我們太聰明了，以致于不肯相信神，把神關在門外面。不論答案是什麼，都與宗教無關，都與神和基督無關。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這種解釋已不適用於我們了。所以我們企圖找出其他的解釋和解決方法。可是很明顯的，我們一直失敗。只要人繼續看不見這個真正的答案，人會一直失敗。人不明白他與別人的關係出了問題，是因為他與神的關係先出了問題。
主耶穌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有一天，一個人來見耶穌，對祂說：“夫子！律法上的誡命，那一條是最大的呢？”這是祂的回答：“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神。這是誡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愛人如己。”這裡的次序很重要。首先是與神的關係，其次是與別人的關係。現今世代的整個悲劇出在人們刪除了第一項，以為從第二項開始就夠了。然而你不能這樣作，因為你應該愛鄰舍如同愛你自己。問題是，我如何愛自己呢？根據聖經，除非我看到自己與神的關係，否則永遠無法愛自己。所以我若對第一項不確定，就不可能實行第二項。今天人類不與神和好，不從神開始，不順服神，只一心想與別人和好。當然他沒有成功，也永遠不會成功。他違反了自己本性的律。他是被神所造，也為了神而造的；除非他與神面對面，在神律法的亮光下看自己和別人，否則他永遠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楚別人。
這是使徒此處論述的背景：“祂是我們的和睦。”只有基督是我們的和睦。離了神，就不可能有和睦。這個世界可以在智識和其他方面無止境地發展，它的科學、社會學、心理學知識可以日新月異，它可以在許多領域裡訓練我們，可是它最後卻是一事無成，因為除非藉着救主耶穌基督，問題永遠無法解決。我們不得不重複說到這一點。近代歷史是最徹底的證明。根據人類的智能發展看，二十世紀應該是最輝煌、最偉大的世紀。可是仔細看看，它卻是最糟糕，最可怕的一個世紀。有人說：“這樣講未免太悲觀了。”我並不是悲觀。這不是悲觀，而是面對事實。你若真正關心人類和世界的問題，如同關心你自己的問題一樣，你就不得不面對它。這裡陳述的是事實。你如果從第二個誡命開始，只會導致災難，因為人不只是社會性的、有智能的。根據聖經，人裡面有一個惡的原則在作祟；他受到罪的污染，陷入可悲的狀況。你要訓練他之前，必須先醫治他。他需要新的生命。使徒用概括的句子來陳述，當然這也是整個基督徒信仰的精義：“祂（也只有祂）是我們的和睦。”
這有好幾方面的意義。首先，也是最重要的，祂“自己”是我們的和睦。我的意思是，主耶穌基督不僅帶來和睦，祂本身就是和睦。這等於用另一個方式說，我們要享受神所賜平安的福之前，必須先在基督裡。只有當我們與基督聯結，與祂合而為一，或者借用聖經的詞彙——接在基督的枝子上——只有當我們成為基督身子的肢體，分享祂的生命，從祂支取生命時，我們才能真正享受神所賜的和睦。再一次我們看到，現今世代的許多論調是多麼膚淺。我並不是對非戰派（Pacifist）心存不敬，但這一派教訓真正的問題出在缺乏神學認識，未能明白罪的問題。不僅他們如此，別的認為問題很簡單，只需召集會議，和言悅色相勸，就可以消彌爭執，達成和平的人也是一樣膚淺。從前有些政治家誠心相信，只要給他們機會，坐下來與希特拉會談，就能打消他的野心。他們很快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今天問題仍存在。人們仍然以為藉和談就能解決人裡面罪的問題，這是何等天真、膚淺！不！“祂是我們的和睦。”這位永生神的兒子，成為伯利恆的嬰孩。祂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人們卻說，只要好言相勸，心平氣和地談判，就能解決問題。若是這麼簡單，道成肉身和十字架上的死都是多餘的、不必要的了；然而在真正的和平來到之前，這些必須先成就。這位可稱頌的主是我們的和睦。只有當我們明白基督徒是基督身子的肢體這奧秘的教訓之後，我們才能真正有分並享受這和睦。
使徒說，祂也促成和睦。對於這一點，我們必須絶對清楚。基督如何促成和睦？讓我們根據聖經而不是憑感覺來解釋。請留意這裡的用辭：“祂是我們的和睦”；然後祂促成和睦——“如此便成就了和睦。”這是什麼意思？有一種膚淺的解釋是：主耶穌基督教導我們如何成就和睦。他們說：“你讀聖經，然後在聖經的精神裡，根據你對聖經的瞭解，到你仇敵面前，運用這教訓，你就可以贏得他的心。”這理論應用到國際上就是：如果一個國家完全解除武裝，就會深深影響到別的國家，紛紛起而效尤，世界上從此就不會有戰爭了。
有一次我聽一個人演講。他花了三十五分鐘來解釋整卷以弗所書。他告訴我們，以弗所書的信息簡單明瞭。他是一位知名的非戰主義者，曾為了他所主張的非戰主義而吃了不少苦。他是一個誠實、敬虔、善良的人。他對我們正研討的這段經文之瞭解是，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有關運用基督教訓和基督徒精神的問題。這篇演講的最高潮是他說的一個故事。他是一所公立女子學校的校長，他說有不少校長和他一樣很反對在學校裡施行獎懲制度。學生們若犯了錯，就會受到各種懲罰；他和其他人覺得這不是基督徒的方式。學校中不應該有懲罰、管教；應該告訴孩子們，既然將來他們會被人當作成年人對待，所以現在校長和老師就要完全信任他們，給予他們相當的敬重。經過多年努力，他終於說服了董事會和他的同事，將那個學校裡所有的懲罰都廢止了。他說，他的一些朋友預言，從此學校一定會亂成一團，可是一年以後，學生獲得牛津和劍橋獎學金的人數大幅增加，遠超過往年。他說：“這就是你把基督的愛付諸實行的結果。很簡單，你只要運用祂的教訓。個人如此，團體如此，國家也如此，這樣就能解決難題。”
這牴觸了聖經的教導。如果這就是答案，神的兒子還需要離開天庭嗎？十字架的死仍舊需要嗎？這不是此處使徒的教導。基督成就了和睦。不是祂告訴我們去作什麼（當然祂也告訴我們），而是我們只能作祂告訴我們作的，因為祂自己先作了。祂成就了和睦，祂是我們的和睦，祂是和平之君。和平的神成就了和睦。不是人實踐了某一個教訓，乃是神在基督裡成就了一件基本的事，而帶來一個嶄新的情況。所以我總是不厭其煩地說，基督教會不必向政治家建議，告訴他們當如何解決問題，這不是教會的職責，因為人若不成為基督徒，他們中間就不能有和睦；這根本不可能。所以福音是必不可少的，基督一定得來。你無法把為基督徒預備的教訓運用在非基督徒身上。這樣作等於是異端。使徒書信不是寫給屬世之人的，乃是寫給基督徒的。我們必須重生，必須更新，這些教訓才適用於我們。基督成就了和睦。這是基本的前提。祂是我們的和睦，祂成就了和睦；這是基督帶來的。
使徒在這段經文裡告訴我們，祂如何成就和睦。真正的和睦到來之前，必須先發生兩件事。人必須與神和好，人必須與人和好。使徒兩方面都提到了。他先從人與人和好開始。我想他這樣作的原因是，當時他看到基督教會裡有猶太人，也有外邦人。所以他從教會的實際狀況說起。在教會裡一起讚美神的那些人，他們原本是仇敵。是什麼把他們帶到一塊的？他從這個問題下手，並在第十四、十五節中加以討論。然後他在第十六節指出，他們是如何一同被帶到神面前，以及他們與神之間的敵意是如何消除的。
那麼基督如何使人和好呢？祂如何使人彼此相愛呢？祂如何除去人與人之間的敵意呢？保羅先從消極面開始。他說基督已經“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而且以自己的身體廢掉冤仇，就是那記在律法上的規條”；“就是”二字是中文聖經翻譯時加上去的，更好的譯法是：祂已“拆毀了中間隔斷之敵意的牆；乃是藉着以祂的身體廢掉那記在律法上的規條”（參英文修訂標準本[Revised Standard Version]的譯法）。祂已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怎麼拆呢？乃是藉着拆毀律例規條。這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把猶太人和外邦人一塊帶到教會中的？答案是，基督已經廢去了冤仇。從前他們中間有一個隔斷的牆。保羅這裡是用聖殿的比喻。在聖殿裡有一個外邦人院，是在最外頭，外邦人是不准進入人民院的，那裡只有猶太人能去。在他們中間有一個隔斷的牆將其分開。確實，古老的聖殿充滿了各樣分門別類的規定。除了上述兩院，還有祭司院、聖所、至聖所，後者只有大祭司一年能進去一次。那是一個區分、隔離的所在。但是保羅說，在基督裡所有隔離已拆毀了、除去了，進入至聖所的路已開放了。此處他特彆著重的是，外邦人和猶太人之間的第一個隔絶——冤仇——已經消失了。
他為什麼稱其為冤仇呢？因為建造聖殿的細節是神指示的，神自己頒佈律法給以色列百姓。然而保羅說這些律法上的規條產生了冤仇。這是很重要也很奧妙的一點，就在這裡我們看見了罪對人的影響。正如我們已討論過的，神把人類分成兩組。祂從亞伯拉罕為自己創造了一支特殊的民。他們是猶太人、以色列民、神的百姓。他們與別的民分別出來，這是神的心意。神給他們特別的律法，就是保羅所描述的“記在律法上的規條”。他指的是儀式的律法，有關燔祭、祭物，及你在利未記和其他地方讀到的那一切規條。那些是神設立的，是以色列百姓到神面前、蒙神賜福的方式。除非他們一一遵守，神無法會見他們，賜福給他們。神給他們律法，告誡他們不可以吃某些動物等等。這些是神的律法，是儀文的律法，神的誡律用規條表達出來。或許你會說，既是這樣，冤仇是如何進來的呢？乃是跟着罪進來的。神確實把世人分成兩組，祂確實頒佈了這些誡命。但祂作這一切不是為了製造冤仇；祂作這一切是為了叫以色列百姓見證祂，和祂聖潔的律法，以及救恩的方式。可是由於罪和己的原則作祟，他們謬解神的行動，他們說，只有我們是神的子民，其他人都是犬類，稱他們為人都有些勉強。
猶太人把神的誡命變成中間隔斷的牆，變成一件引起冤仇的事。外邦人看了就說，這些猶太人是誰？他們為自己所作的這些宣告究竟算什麼？所以他們恨猶太人。但這絶不是神的本意。律法是神啟示的一部分，是神救恩方法的一部分。可是陷于罪中的人卻把神的恩賜變成仇恨的原因。這就是中間的牆形成的原因。這不是一個純學術的觀點。今天世界上充滿了這一類的隔閡。看看神給人的恩賜。它們充分彰顯了神的豐富和恩慈。祂賜給人才幹，智能，祂給某些人敏鋭的才智，使他們昌盛、成功。祂用這些方式將祂的恩典厚賜於人。可是每一個人都曲膝為神恩慈的賜與獻上感謝嗎？他們謙卑地把一切榮耀歸給神，感謝祂賜下“各樣美善的恩賜，和各樣全備的賞賜”嗎？不！他們還是作猶太人和外邦人所作的事。那有才幹的說：“當然，我有頭腦，有聰明智慧，看看那個傢伙，他什麼也不懂。”於是他對那人心生鄙視。另一個人看見他也說：“他算什麼？他以為自己是誰？”仇恨！都是因為神給人不同的恩賜。神的恩賜本身是美好的，我們若明白，並且願意謙卑下來，就可以一同享受。那沒有才幹的人會說：“看看那個人，多能幹啊！神賜給他的才幹多麼奇妙啊！”可是事實不然，這些帶來的卻是嫉妒、仇恨、苦毒、蔑視，以及一切毒害生命的東西。
這一切若不拆除，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睦。使徒這裡說，基督已經一次並永遠地拆毀了信仰上的隔牆，因為祂“廢掉冤仇，就是那記在律法上的規條”。這是祂成就和睦的方法。意思是說，現今神的方法不再是要人獻祭、獻燔祭，那些原是特別要求猶太人作的。如今我們只需單靠基督。所以原先導致仇恨、嫉妒、分爭的事，如今已被基督除去了。引起冤仇的原因消失了。那些真正明白基督教訓的人就不再用儀文規則來劃分人。他會說：“這些已在基督裡了結，現在我和外邦人站在同樣的地位上。”外邦人也明白，在他和猶太人中間，再也沒有什麼區別了，在基督裡他和猶太人都是一樣的。所以他們用同樣的方法，就是在我們救主耶穌基督裡，藉着祂，到神面前來。
你應該可以看出我們所要達到的結論了。基督拆毀了中間隔斷的牆。這是祂成就和睦的方法。“律法的總結就是基督，使凡信祂的都得着義。”再也不需要猶太人的儀文規則了；這些已終結了。基督是一切的應驗。從前的儀文規則只是指向祂的路標，人絶對不能停留在那裡，他們應該受其指引而到神面前。但基督已總結一切律法條文。所以在到神面前的這件事上，本來神制定的舊有區分，已被祂自己在基督裡拆除了；道路已打通，不論外邦人或猶太人都可以到神那裡去。不是藉着世上的祭司，也不必帶祭物和牲口，乃是透過神和人中間惟一的中保，人子基督，藉着祂獻上的生命和寶血。如今中間隔斷的牆已被拆毀了，人們必須明白這個真理，才能去除心中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