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祂極豐富的恩典
卷二 神的和好之道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就是祂在基督耶穌裡向我們所施的恩典，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
（弗二7）
這是從第四節開始的一整段偉大論述的最後幾句話。這段論述是，“然而神既有豐富的憐憫，因祂愛我們的大愛，當我們死在過犯中的時候，便叫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你們得救是本乎恩。祂又叫我們與基督耶穌一同復活、一同坐在天上，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就是祂在基督耶穌裡向我們所施的恩慈，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
記得嗎？使徒一直在提醒我們，神藉着救主耶穌基督為我們所成就的事。當我們還在罪惡中、一無盼望的時候，神介入了，祂採取行動，使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祂使我們與基督一同有新生命，並且叫我們與基督一同坐在天上。現在問題來了。神為什麼要作這一切？祂的動機何在？是什麼促使神甘願為我們這樣不堪的人成就這一切？答案在第七節，由一開頭“要”這個字引介出來。祂作這一切，“要”——意思是：為了，其原因是，心中存的目標是……。所以“要”這個字攸關重大。我們必須思考使徒對於神的偉大旨意說了些什麼。
我們研究聖經時必須十分謹慎，觀察其真正的含義，因為很容易產生誤解，也確實常是如此。我們探討這節經文時，可能或多或少會覺得自己對基督徒的信仰、對教會、對自己作為基督徒的身份之觀點，是多麼有限，多麼不夠！確實，我們對於救恩的整個觀念都有所缺欠。在討論救恩的三個步驟，以及我們在基督裡的身份時，我們已看過這一點了。我們一定會覺得自己從未真正明白重生的意義；我們從未充分把握稱義和我們在神面前的地位之全貌。此外，我們思想與基督一同坐在天上那句話時，也許覺得自己從未真正體會到，即使在現今這也可能實現。換句話說，我越來越覺得，我們基督徒生活最大的難處，在於我們常常活在感覺和主觀的領域裡。
讓我說得清楚一點。從一開始研討這一段經文時，我就一再提到這一點，在解釋第七節時更不可不提。感謝神，救恩有主觀的成分，我為每一種感覺、每一種經驗、每一樣我們意識到自己裡面的東西感謝神。我們若未意識到這主觀的成分，那麼我們的整個立場就可能搖擺不定。另一方面，我們若只主觀地去思想，而不用心思和悟性去把握這一段經文以及新約使徒書信所陳述的客觀真理，這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是難以估計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對自己作為基督徒、作為基督身子的肢體有真正合乎聖經的觀點，那麼我們許多憂慮的事都會從肩頭滑落。它們看起來似乎一下子變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我們可以這樣解釋：要解決小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注意大事情。舉個例子說，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之前不久，西班牙曾爆發過一次內戰。在內戰發生以前，西班牙的巴塞隆納（Barcelona）有為數不少的人在接受各種形式的心理或精神治療。可是內戰一爆發，病人的數目就急劇下降，幾至于零。是什麼原因？因為對大局的擔憂壓過了個人的憂慮。二次大戰時英國的情形也大同小異。危機突然臨到，許多丈夫、兒子被徵調上戰場，人們就忘掉了個人的痛苦和煩惱。從前他們生活中一些極重要的事，忽然之間被遺忘了，因為一種更大的懼怕驅逐了較小的懼怕；一個更嚴重的危機使別的事都變得無關緊要了。我們都熟悉這一類的事實。
確實，這在基督徒的生活中也是一樣。生活裡常常會有一些攪擾人的事，所以我們總是埋怨這，埋怨那；我們不明白為什麼神如此對待我們，祂為什麼允許這一類事發生在我們身上。解決之道乃是，客觀地看看我們在神旨意中的位置。若作到這一點，所有難處就會煙消雲散。或者讓我這樣說：只要我們能略為一瞥那等在我們前面的榮耀，就足以使我們對今世生活以及世上將發生的事之看法完全改觀。這就是使徒打算在第七節所作的。這也是根治自我中心、自我主義的方法，因為自我中心是造成過度自省及各種病態、各種麻煩的主因。使徒寫下這卷書信，以及新約所有書信的寫成，都是基于同一理由——讓人們能抬起頭來，客觀地看清楚他們在神偉大的旨意和計劃中所占的地位。
因此讓我們用以下的方式來看這節經文：神為什麼作這一切？祂何必出面干涉？祂為什麼使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又與基督一同坐在天上？使徒說，答案是：這是神偉大旨意的一部分，祂“要”，“為要叫……。”請容我用幾點來說明。
首先，救恩最主要的目的、意圖、目標，乃是神的榮耀。這是神作這一切的原因——“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就是祂在基督耶穌裡向我們所施的恩慈，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保羅說，神作這一切，是為了顯明一些東西，不只是給現今的人，也給未來世代的人看。神要有一個大顯現，祂要彰顯祂的榮耀。請注意使徒把這一點放在最前頭。他說，這是神成就這一切的主要原因。但是問題立刻來了，通常我們都會這樣想嗎？我們中間大多數人所想的是不是正好相反？我們從自己出發，認為救恩是給我們的，是我們需要的、想得到的、關心的。我們總是很主觀，從自己開始。可是我們必須學會一件事：從某方面看，救恩最初的目的，根本與我們無關，而是關係到神的榮耀。這是整本聖經從頭到尾所教導的。換句話說，我們不要依照慣例從我們自己的罪開始，而應該從人的罪行開始。我們必須用歷史的眼光來看這些事。這並非易事，對不對？要任何一個世代的人具有歷史眼光都是極困難的，特別是我們這個世代，有各種問題充斥，不論是電視、廣播、報紙，其報導真是令我們觸目驚心，以致無暇再顧及其他。所以要人明白一百年前世界上也有人存在、他們也有各種問題和難處，可不是一件易事。若要人們明白一千年前也有人存在，他們從未聽聞有我們這些人，那就更困難了。我們覺得自己無比重要，以致于認為我們所生存的這一小段時期就是整個歷史了。我們以前的人也有同樣的感覺；我們甚至可以確知一百年以前的人也一樣。若是一千年後主還未再來，那個世代的人也根本不會想到我們。可是要明白這一切是多麼困難啊！但這正是我們必須作的。我們必須學會用這種客觀的、歷史的方法來看自己，看人類的整個問題，看歷史的整個危機，特別是整個救恩的主題。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從我自己、我的罪、我的問題開始，而應該學會從罪、人類的整個問題、世界上的惡魔等問題着手。只有當我這樣作的時候，我才會開始明白為什麼使徒說救恩的首要目的和目標是為了神的榮耀。我們很難瞭解罪和墮落對神的意義。罪是完全與神相對立的。因此我可以用虔誠的心說，罪和墮落造成的後果，以及它在世界和人中間帶來的結果，在神眼中是一件非比尋常的事。可是我們一直用某些特別的罪行來思想罪的問題，例如喝酒、賭博等。對我們來說，這些就是罪的整個問題了；我們或多或少把罪變成了一個社會問題。它若不是社會問題，就是我們個人的快樂之問題。我們不喜歡懊悔、悔改的感覺，因為那很痛苦。所以我們把整個罪的問題縮水了，減到最小的地步。但聖經卻不是這樣說。聖經看待所有罪都是對神的攻擊。魔鬼前來對抗神，他自抬身價來抗衡神的尊嚴、權柄、榮耀。他想與神競爭，把自己提高到一個地位，至少作一個與神對立的神。我們讀到神創造天地和人類時，祂看一切都“甚好”，祂感到很滿意，但魔鬼決心加以破壞、摧毀。所以魔鬼進來了。他的目的何在？你想他只是要慫恿夏娃和亞當作一件事嗎？當然不是。魔鬼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減損神的榮耀、尊貴、偉大。他對亞當夏娃的遭遇沒有興趣，他對你我這些人類也沒有興趣。對他而言，我們不是人，只是獵物，只是他在這場競賽中可資利用的工具。我們卻以為他的對象是我們。其實他一點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正如他根本瞧不起亞當和夏娃一樣。他愚弄他們、阿諛他們，因為他知道這是擄掠他們的方法。他對他們並沒有興趣。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減損神的榮耀、尊貴、偉大。他要破壞神的工作和神創造的世界，他不遺餘力地去損害。他渴望有一天能站起來，對眾天使說：“神自己宣稱創造了一個完美的世界，但是你們瞧瞧，看祂所謂的完美世界是副什麼樣子。”
這是我們看待罪這個問題的方式。在神眼中，罪是一件可怕的事。它不只是一個社會問題。在神看來，它是一個嚴重得多的問題。當然它也是社會問題。罪會引起許多社會問題，但這些都是副產品，不是罪最可怕的地方。請容許我這樣說：神絶對不會只為瞭解決一個社會問題而差遣祂的兒子從天上來到世界，死在十字架上。對神而言，這是涉及到祂的榮耀、尊嚴、偉大的問題。這些受到了魔鬼及其黨羽的質問和詆毀。救恩是什麼？救恩的首要目的即是辯明神，讓神再一次彰顯有關祂自己的真理。聖經描述魔鬼是“說謊的，也是說謊之人的父”。使徒約翰在約翰一書第三章也告訴我們，神差祂的兒子來到世上，是為了除滅魔鬼的作為。這是第一個目的，也就是神的整個屬性必須被辯明。當然，追根究底說來，魔鬼不能、也無法影響神的性情和屬性，可是在受造物的眼中他確實能如此作。在墮落天使的例子、亞當夏娃的例子，以及後來的整個歷史中，他都得逞了。今日世界的整個問題乃是出在人對神的態度上。所以神啟動了救贖的大工，主要是為了再度宣告、彰顯、辯明祂自己的榮耀、偉大，和有關祂的真理。祂為什麼這樣作？祂這樣作是“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就是祂在基督耶穌裡向我們所施的恩慈，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
你從這個角度思想過救恩嗎？我們必須問的一個問題是，神為什麼要差祂的兒子來？但願我們不只提出一些感性的、主觀的答案，而未看見神差祂兒子來是為了辯明祂自己。這是歷代以來最重要的理論；神在辯明、宣告、指示有關祂自己的真理。
現在來看第二個論點。救恩以一種特殊的、絶無僅有的方式來辯明神的偉大和神的性情。這是無庸置疑的。我們能從整個救恩的行動知道一些有關神的事，這是從別的地方學不到的。也許這樣說有些大膽，但我並不諱言。人們常常會問一個問題，但很少人回答，事實上我們也常問：神為什麼允許始祖墮落？祂為什麼容許人落入罪中？最終的答案是，我們不知道，也不必去追究，因為它超越我們的理解力之上。但至少我們可以這樣說：如果神不允許人有犯罪的可能性，那麼人就不是完全自由，人也就不完美了。神造人的時候，確實給了人自由意志。人因落入罪中而喪失了自由意志，但他原初是有的，這本來是人的完全之一部分。不論答案是什麼，顯然神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加以分析補救了，祂藉着救贖，彰顯了祂某些神聖的本質、性情、屬性；若沒有救贖計劃，我們就無從得知這些本質，可是現今我們大多知曉了。
使徒已經提到了其中的一部分，“神既有豐富的憐憫。”人若沒有墮入罪中，又怎能體會神豐富的憐憫呢？透過這一切，神顯明了祂無止盡的豐富。“豐富的憐憫！”然後是“因祂愛我們的大愛”。人在墮落前，當然對神的愛已略有所知。亞當知道神愛他。我在想，如果沒有人的墮落和救贖的行動，人是否也能像現在這樣認識神的愛？神在啟明、顯示、彰顯祂的愛，若沒有救贖，人就無法領會。使徒接着又說：“當我們死在過犯中的時候，便叫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你們得救是本乎恩。祂又叫我們與基督耶穌 一同復活、一同坐在天上，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沒有什麼比這個方法更能使我們瞭解神恩典的豐富。這是最極致的彰顯，沒有別的方法能凌駕其上。然後是最後一個詞——“恩慈”：“祂……向我們所施的恩慈。”亞當多少對神的恩慈有所認識，但我同意華滋在他的詩歌中所說：“在基督裡，亞當後裔飽享恩福，遠勝始祖所失。”我帶著虔敬的心說，我們在基督裡的人對神某一部分的認識，是亞當在犯罪之前所沒有的。也許這只是我的臆測之詞，但我認為聖經的教導是，神在這裡用一種獨特的方式將這些事顯明出來，而這是祂在其他地方所未曾顯明過的。
然而對我們而言，最重要的也許是第三點：這一切對於神的性情、屬性、偉大、榮耀的印證和彰顯，都是藉着教會而完成的。神一開始就使用我們、透過我們來作成這奇妙的事。再來看看：祂作這一切是為了“要將祂極豐富的恩典，就是祂在基督耶穌裡向我們所施的恩慈，顯明給後來的世代看。”全能、永遠、永存的神，竟然藉着祂在我們裡面、用我們所成就的事，來辯明祂自己和祂聖潔的性情，這實在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奇妙之事。這是基督徒的信仰，這是教會肢體、基督徒的意義。就在此處，我們走出了自己狹窄的主觀立場、情緒、感覺、被動的光景，忽然看見自己置身于神在人墮落犯罪之後所擬定和實行的這個永恆計劃中。
讓我們來探討這個榮耀的觀念。使徒在這一節教導得非常清楚。他在以弗所書第三章第十節解釋得更明白。他在描述那原先隱藏、現今卻已顯明的奧秘。是為了什麼？乃是“使眾人都明白，這歷代以來隱藏在創造萬物之神裡的奧秘，是如何安排的”（9節）。然後第十節，“為要”——同樣的觀念；這是目的、意圖、目標——“為要藉着教會，使天上執政的、掌權的，現在得知神百般的智慧。”神現在使用教會，將來也要使用教會，向天上執政的、掌權的，彰顯祂永恆而奇妙的智慧。
作為基督徒和教會肢體，我們應該從這個角度來看自己。神要藉着你我，藉着聚集在基督裡的整個教會，在這世上顯明祂自己和祂的性情。祂要展示我們；將來會有一個榮耀的展現。祂已經這樣作了，在將來的世代祂還要繼續下去，最終神要揭開祂最後的偉大展示，天上一切執政掌權的都將受邀參觀。簾幕升起，神說，看他們啊！“為要藉着教會，使天上執政的、掌權的，現在得知神百般的智慧。”你我正為此受裝備。你也許讀過藝術家如何為了畫展而預備他們的畫——作最後的修飾，配上相稱的畫框，掛在最適當的地方，光線射入的角度必須恰到好處。我們都熟悉這種過程；我們也看過人們為了參加馬展、狗展而費盡心血裝扮自己的寵物，或為了參加農展，而精心挑選、預備他們所種的蔬菜水果。這過程也發生在我們身上。公開敬拜和講道的意義就在此。展覽、表演就要來了！最驚人、奇妙的一件事，就是神要藉着像我們這樣的人，和祂在我們身上作的大工，向天上執政的、掌權的顯明祂永恆的智慧、尊嚴、榮耀，以及祂一切聖潔的屬性。
我覺得啟示錄第七章表達得極精確。約翰得到一個異象——“此後，我觀看，見有許多的人，沒有人能數過來，是從各國、各族、各民、各方來的，站在寶座和羔羊面前，身穿白衣，手拿棕樹枝；大聲喊着說：‘願救恩歸於坐在寶座上我們的神，也歸於羔羊。’”我特別喜歡由站在約翰旁邊的長老所發出的問題，他說，這些人是誰？“這些穿白衣的是水誰？是從哪裡來的？”站在這裡，手拿棕樹枝，高聲歌頌的人是誰？天上執政掌權的也會這樣問。簾幕將升起，我們將身穿白袍，手拿棕樹枝，執政掌權的將問，這些人是誰？是作什麼的？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答案是，他們是基督徒，是歷世歷代的信徒，從各國、各方、各族來的，因着基督救贖的大能，歷代以來得贖的人終於能在榮耀中歡聚一堂。“這些人是誰？”他們從哪裡來的？答案是，這些是被神的智慧、全能、榮耀、慈愛、恩典所救贖的人。“藉着教會”！你和我！像我們這樣不堪的人，帶著我們的傷痕、痛苦，和我們一連串的“為什麼神這樣作那樣作？”等問題。但我懇求你，仰望天，把你的心思投入永恆中。我們這些基督徒實在慚愧，因為我們太過主觀，而未體認到自己是誰，是什麼身份，不知道在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以及神在我們裡面、藉着我們所成就的事。這是救恩的動機，這一切成就是為了辯明神的屬性和榮耀。
下一個論點幫助我們明白神如何藉着教會成就這一切。我們毋須詳細解釋，因為前面已經討論過一部分了。我們這些教會的肢體有一天要身穿白袍，手拿棕樹枝，在榮耀裡，在神的面前。我們如何到達那裡的？這是怎麼發生的？第一件讓人驚嘆的事是，祂居然看得起我們。我們原是“死在過犯罪惡之中……那時，你們在其中行事為人隨從今世的風俗，順服空中掌權者的首領，就是現今在悖逆之子心中運行的邪靈；我們從前也都在他們中間，放縱肉體的私慾，隨着肉體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本為可怒之子，和別人一樣”。祂怎麼會看得起我們呢？我們只配受報應、刑罰、地獄之火。如果你覺得自己配受較佳的待遇，你就是對自己罪人的本相毫無所知，恐怕你對神的恩典也是一樣無知。像我們如此不堪、邪惡、虛假、詭詐、悖逆的人，祂竟然還看重我們。這顯示了祂本質和性格的聖潔。我們是祂的展示媒介。如果祂未曾垂顧我們，那麼我們就仍在罪惡過犯中，注定要滅亡。然而我們卻在榮耀裡，因為祂看得起我們，祂滿有慈悲和憐憫。
不但如此，祂還設計了一個拯救我們的方法。沒有人要求，也沒有人想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神沒有與人商量，人也沒有提出任何意見。救恩從頭至尾都是神一手策劃的。這是使徒整個論點所在：“你們得救是本乎恩。”就是這樣！神的屬性和性情在此顯明出來了。
然後是祂奇妙的作為：祂在我們身上所成就的，祂對我們的塑造，祂使我們活過來，在我們這些一無盼望、如同已死的人身上放了一個屬靈生命的原則。祂把新生命、祂自己的生命放在我們裡面；祂使我們與基督同復活；對祂我們是活的人，有新的興趣和觀點，我與祂一同坐在天上。祂已為我們作成了這一切，但有一天我們要在榮耀裡，身穿白袍，手拿棕樹枝，那時我們就完全了，沒有玷污皺紋等類的東西。沒有任何犯罪的嫌疑，最強的放大鏡也找不出我們任何錯誤；我們將成為絶對的完全、潔淨、毫無罪污。難怪長老要驚訝地問：“這些人是誰？是從哪裡來的？他們是怎樣變成這麼潔白榮耀的？”這不過是在彰顯神的性情和屬性。祂是藉着教會這種特別的方式達成的。
於是我們來到最後一點，也就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在這一切亮光下，我們應該如何看自己？當然這是很明顯的。如果你只想到自己一切的良善，那就表示你根本還不明白這一切道理。如果你因為過着守規矩的生活，從未作傷害人的事，花很多時間行善，就自認是一個基督徒的話，我就可以斷言你還不明白這些事。如果你此刻能在自己身上找到任何足以自豪的事，你就還未看見這個真理：神成就這一切是為了讓天上執政的、掌權的，都得知神百般的智慧，和祂極大的豐富。如果你覺得在祂的施恩座前除了耶穌基督的名，還有別的可求，你就是未看清這一點，你是瞎眼的。我們應該只有一個想法：“然而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神的恩才成的。”在我裡面原是一無所有，我的肉體毫無良善可言；“在我裡頭，就是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我沒有什麼可自薦、可誇口的。我一無所有；祂是我的一切。這是神在基督耶穌裡的恩惠！如果你看見這一點，你就必然會用這種方式去思想這些事。
接着必然是，我們的行為也會改變。“凡向祂有這指望的，就潔淨自己，像祂潔淨一樣”（約壹三3）一個人若能用我們上面討論的方法來看自己的身份——他是教會、基督身子的肢體——他就再也不想跟世界保持親近的關係，也不會因為基督教的信仰譴責許多事而認為它狹窄。不！一點也不會。如果我們看到那些熟識的人如何走岔了路，我們就會對世界上許許多多的事物告別。任何人若看清楚這一點，心中存着盼望，就必潔淨自己，像祂潔淨一樣。你若要全然潔淨，就當“潔淨你們的手。心懷二意的人哪！要清潔你們的心”。這是新約的呼籲：儘量遠離世界！
我在此處另外發現的一件事是，救恩是我們絶對可以確知的，有把握的。如果我對自己最終的救恩和得以完全所持的信心，是建立在我自己、我個人的能力、熱心、渴望、欲求上，那我就永遠達不到目的。我的確據是建立在一個信念上：無限、永存的神要藉着我來顯明祂永恆的性情。如果祂一開始拯救我，然後半途而廢，任我自己去努力，最後我落到入地獄的下場，魔鬼一定沾沾自喜。他會說：“神起先是打算救他，結果失敗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有人說：“我們可能從救恩中墮落，人重生之後也會再受咒詛；”還有什麼比這更荒謬的說法呢？事關神的性情和屬性，怎麼可能呢？祂的目標不只是救我，而且是要顯明祂的本性，祂藉着我以達此目的。此目標必然會達成，因為事關神的性情。“那在你們心裡動了善工的，必成全這工，直到耶穌基督的日子。”
最後一個句子很簡單：這是何等的特權！我們竟然有此特權，被神使用，以這種方式來顯明祂永恆、榮耀的本性！為什麼我也在其中？祂為什麼看得起我？正如長老問的：“這些……是誰？”我也不禁要問：“我是誰？”記得神讓大衛一窺他在神偉大計劃中的地位時，大衛問道：“主耶和華阿！我是誰？我的家算什麼？你竟使我到這地步呢？”我們豈不是也常常想這樣說？我是誰？我算什麼？神竟看中我，揀選我成為祂偉大計劃和旨意的一部分，來向天上執政掌權的顯明祂自己，和祂的偉大、榮耀、智慧、慈愛、憐憫、善良。
基督徒啊！從這樣的角度來看自己吧！向榮耀邁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