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理學和虛空的妄言

卷七 揭穿魔鬼的詭計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
基督徒生活一開始是很單純的,可是一旦你進入其中,就會開始發現有許多複雜的成份;這並不是因為生活本身的複雜,而是因為我們正討論的這一段經文裡面指出的那些要素。基督自己是很單純的,保羅也曾經這樣提醒哥林多人(見林後十一3)。可是魔鬼總是想把我們「向基督所存純一清潔的心」變得複雜、頑梗。所以使徒在這裡用嚴肅的語氣警告我們,常常儆醒,認清這個大有力仇敵的特質。我們已經討論過,保持真正平衡的重要性,免得我們成了古怪的基督徒。現在我們要來思想魔鬼特別針對我們的心智所發動的攻擊。

我們思想、理解、推理的能力,是神給人一切的恩賜中最偉大的一項。人能夠默想,能用抽象的方式思考,這種能力使他凌駕在一切生物之上。可是由於人墮落的光景,這種能力變成了他最大的危險。所以魔鬼總是特別積極地沿著人的心思,智能,和悟性發動攻擊。聖經對於這件事也有不少的教導。稍後我們再討論魔鬼針對人的感覺和意志所發動的攻擊。

我們首先探討的這一組人主要是知識分子。智能越高的,就越容易暴露在我們將思考的這一類攻擊之下。此處我們討論的對象是一群迫切想明白真理的人。有些人並不急着學東西,他們對知識沒興趣;他們自稱是務實派。另外有些人則活在自己的感覺裡面,他們以為自己如果未感覺到什麼,就代表沒有任何事發生。我們將討論的內容,與這兩種人無關。他們已深深陷入魔鬼的詭計所編織的網羅中。那些拒絶思想,不肯在基督徒信仰上使用心智的人,所處的光景最危險。他們很容易成為流行的異端之擄物,可是如果我們意識到這一點,並因而關心對真理的領悟、認識,我們仍然會暴露在某些特別的試探和危險中。我特別從聖經中挑出一些警告,我們不可不留意。

我們先來看魔鬼藉着保羅所謂「理學和虛空的妄言」所施的詭計。「你們要謹慎,恐怕有人用他的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不照着基督,乃照人間的遺傳,和世上的小學,就把你們擄去」(西二8)。一般人都同意,這是指歌羅西特有的異端。顯然歌羅西教會的人有許多是非常聰明的知識分子,所以他們也特別容易成為這一類試探的對象。當然,這並不限于歌羅西教會。保羅寫給提摩太的第一卷書信也主要是以此為題旨,他在第一章和最後一章中部說到「世俗的虛談」。事實上,新約使徒書信裡有多處論到這主題,例如保羅在哥林多後書說,「我只怕你們的心,或偏于邪,失去那向基督所存純一清潔的心」(十一3)。對心智的強調是希臘哲學的特色。希臘人是一個心智高度發展的民族。使徒用不着對加拉太人說這一番話。他們比較樸實,或多或少倚賴着他們的情緒和感覺而活。所以保羅不必在書信中向他們提出智識方面的危險,可是對另外一些人,他就不得不提。我們從不同的使徒書信中追蹤這一類危險,是很有意思的。

這種危險在基督教會初萌芽時就出現了;我可以放膽說,這也是現今基督教會面臨的最大危險。毫無疑問的,基督徒信仰最大的仇敵就是哲學,因為哲學顯示了對人的理智,對人心智的能力,對人達到真理,瞭解真理之本領最終的信任。最後的問題住往是權柄的問題。真理最高的權柄是什麼?這是一個絶對基本的問題。根據聖經從頭至尾的教導,我們最高的權柄就是神的啟示。這是一個重要的分水嶺,決定了一個人對這類事情的整個立場。我們不是全然相信神以祂的慈愛憐憫賜給我們的啟示,就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知識,和悟性。

魔鬼在這一方面所施的詭計格外狡猾。現今基督徒面臨的一種危險就是被所謂的現代知識,現代思潮,特別是現代「科學」(不只是科學知識,而是任何一種知識)所控制。希臘人是典型的代表。他們以主前時代的哲學家如柏拉圖,蘇格拉底,亞里斯多德等人著稱。這些人代表了人類心思和智能蓬勃發展的階段,他們企圖明白生命和整個宇宙的意義。他們感覺到這一切後面有一種力量;他們相信各種神祇,並且想要去取悅、安撫這些神明。保羅就在希臘文明的中心地雅典,發現一個祭壇,上面寫着「未識之神」。他們企圖透過論理、思想、沉思的過程去尋找神。基本上,這就是哲學。

然而聖經一開始就假定,人因為墮落犯罪,永遠不可能獲得這種認識。這是基督徒信息的第一個前題——「世人憑自己的智慧,既不認識神」(林前一21)。即使人類智慧最高峰的階段,在希臘哲學最鼎盛的時期,人的智慧還是找不到神。然而,世人的智慧既不認識神,「神就樂意用人所當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這裡有一個絶對的分別。福音是從這個基本點出發的,那就是我們在認識神的事上完全無助,我們無法靠自己得到真理,但神以祂無限的慈愛樂意將真理啟示出來,我們所需要作的只是「變成小孩子的樣式」,這是主自己說的。「你們若不迴轉,變成小孩子的樣式,斷不得進天國」(太十八3)。或者套用保羅的話,「你們中間若有人,在這世界自以為有智慧,倒不如變作愚拙,好成為有智慧的」(林前三18)。換句話說,一個人若真想成為有智慧的,他必須停止不再作哲學家。哲學家就是「智慧者」。保羅說,任何人若想有智慧,他必須先變作愚拙,好成為有智慧的人。「成為智慧」的意思是說,「好吧!我承認我作不到,我的智力不夠,現代知識也不能幫助我。我完全被關在神所賜的啟示之外。」

作到這一點,就是抵達了基督徒信仰的開端。有人說,「可是這是矇昧主義(Obscurantism)啊!等於是理智的自殺!」不對!那是指一個人使用他的理智,達到一個無可避免的結論,就是他的理智不夠充份。巴斯噶(Blaise Pascal)這位傑出的數學家和科學家曾說過一句不朽的名言:「理智的最高成就就是指明理智是有限的。」今天人類最大的禍患在看不見理智的有限;他們還想憑自己的能力去瞭解一切。當我來到理智的終點時,基督徒的信仰才向我開啟,那時我的理智指出我必須尋找、相信、接受神的啟示。我承認我不知道,也不明白。我成了「小孩子的樣式」,我抬頭仰望那位「道路、真理、生命」之主的臉。那是基督徒信仰的開端!從你進入的那一刻起,你開始使用你的悟性,它會逐漸成長,發展,而且沒有限量。

這是基督徒基本的立場;一個人若不經過這階段,是沒辦法成為基督徒的,因為沒有其它的門徑。使徒告訴我們,一旦我們用這法子成了基督徒,魔鬼就開始攻擊我們。他會對我們說,「你作的不錯,這是成為基督徒的正確門徑。」當然,在此之前他的口氣完全不同,可是現在他看見自己失敗了,我們已靠神的恩典成了基督徒,他就採取全新的策略說,「是的,你作的對,這確實是開始之道;你必須領受一些東西。可是既然你已進入這種生命,你就不能照單全收地接受聖經的話。你瞧!聖經是很早以前寫成的;它最後一卷書也是近兩千年前寫的,有些書卷甚至可追溯到遠古的年代。它已經跟不上潮流了。即使是新約,其中所用的古老詞彙在今日也很難懂了。不但如此,現今已有許多新的知識產生,是早代基督徒所沒有的。如果你真的想作一個二十世紀的現代基督徒,你必須留意現代知識和科學發展趨勢。舉例來說,生物學已告訴我們,人是進化來的,不是像聖經聽說由神創造的。另外還有許多新的發現。報紙提到有人發現六萬年前的山洞壁畫,甚至有比那更古老的遺蹟為人發掘。考古學家也為我們增添了許多知識;所以現代人的立場已完全不同了。當然,你應該仍舊相信主耶穌基督,可是……」

一旦你屈服在魔鬼的「可是」之下,你就陷入了他的詭計。我相信這是基督教會面對的最大危險。我甚至擔心,這也是現今福音派信徒面臨的最大危險。在美國有一群人,自稱「新福音派」,其實說穿了也不過是這麼回事。他們說,傳福音必須合乎潮流,過去的方式太消極、太反知識了,我們應該更加留意科學、知識,否則會失去知識分子對我們的尊敬。但是有人發現,越來越多的基督徒可以毫不猶豫地接受那些基本的、以聖經為依據的言論和權威。聖經、宗教與現代科學知識的關係固然很複雜,但是也不必像魔鬼在現今世代所弄的那樣複雜。我所瞭解的立場是,只要科學探討的是事實,我們就可以接受;可是一旦它開始探究理論,你就可以對它提出各種質疑。現今的問題其本質在於魔鬼將理論與事實摻雜在一起,以擾亂整個論題。進化論其實只不過是一個理論,它並不是事實。所以當人們談到進化論時,他們並不是在談科學,他們乃是以哲學家的立場談論。那只是純粹臆測的理論。我必須強調,我們絶不能接受猜測或假設的理論,作為我們基本的權威。或者用不同的法子說,我所接受的基本真理必須是從聖經來的。也就是說,我考慮到「人」的整個本質時,必須從聖經擷取有關人的知識。我探討罪的教義時,也必須從聖經的觀點出發。我不能從進化論着手。聖經告訴我,人原來是完美的,可是後來墮落了。不論我前面擺的是什麼理論,我對人的看法都不會依據聖經以外的觀點,因為那些都是不正確的。聖經是神的啟示!基督徒的整個救恩即是建立在這個基本事實上。如果我因為進化論的緣故而不再相信人的墮落,我就不能繼續說我相信基督教會的教義。

魔鬼的詭計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即是企圖改變我們的權威。他建議我們不要再相信墮落和聖經有關罪的教義,因為「科學告訴我們……」如果我採取他的建議,我就逸出了啟示的範圍,等於宣稱人只要用自己的理性,能力,和調查、分析事實的本領,就足以為基本真理奠下了原則。但是聖經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人作不到這一點,他注定要失敗,他已經被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不認識他自己,因為他不認識神。所以我絶對不可這樣行。

事實上,沒有任何新知識可以絲毫改變基督徒信仰和信息的基本前提。因此我們必須留心「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使徒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一章告訴我們,他傳講某督的十字架,「並不用智慧的言語,免得基督的十字架落了空」(17節)。一個人可能一開始時相信基督的十字架,但他若另外又帶進哲學,開始受其影響,早晚他會說出另一番理論,以致于使基督的十字架「落了空」。最後他所相信的可能與他起初的立場和信唸完全不同。因為有這可能性,所以使徒們必須寫下新約的那些書信。有些聰明的哲學家說,「作一個基督徒沒什麼不好,可是你若想真正明白真理,就不要像保羅那樣,把基督的流血和公義,以及神的義,描寫得那樣冷酷,物質化。如果你真明白十字架,就會發現其實它是非常美麗的。」於是他們把十字架的榮耀描繪成一種美麗的哲學思想;為此之故,保羅稱其為「理學和虛空的妄言」

我們可以歸納起來說,一旦牽涉到我們與神的關係時,我們絶不可把所持的觀點建立在任何逸出神藉聖經給我們的啟示之外的事物上。我們若接受聖經之外的任何權威,那一刻我們就已經中了撒但的詭計。所以我們當敞醒,謹慎。魔鬼進前來說,「你真的想要人們聽你的信息嗎?你若是想,就必須記住。你是向二十世紀的人講道,而不是第一世紀的人。你若以為現代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會相信主耶穌基督和保羅所傳講的老舊福音,就是大錯特錯了。他們不會聽你的,他們只會覺得可笑。所以你必須用他們能夠接受的方式傳講。你絶對不能觸犯他們的理智和常識。」

我認為這是很可怕的。我們若真正相信聖經的信息,就必須說,這是神的真理!神的真理總是會觸犯人的本性。在保羅的時代,他的信息激怒了當時的人。聽過他講道的希臘哲學家們說他是愚昧人,是「化外人」。他的信息對他們而言是「愚昧的」「屬血氣的人不領會神聖靈的事,反倒以為愚拙,並且不能知道,因為這些事惟有屬靈的人才能看透」(林前二14)。他們當時認為那是愚拙的,如今人們仍繼續這樣說。不過讓他們盡情說吧!我的職責乃是傳講神的真理,聖靈自然會高舉這真理。即使知識分子也會受聖靈感動,明白這些真理。從前是如此,今日也一樣。

一旦我開始採用「智慧委婉的言語」,帶入我的現代知識,把我一部分的意見建立在近代新發明上面,我就已經拋棄了真正的立場,和我惟一的權威。如果你對科學和其假設有所認識,並且注意到科學的變化多端,就不難明白我的意思。目前有些科學家還在為生命的起源問題爭論不休。這好極了!正好顯示把我們的立論建立在「科學」上的空洞。你怎麼能把最終的立場建立在任何「人」說的話上面?人不僅是有限的,而且是瞎眼的,有罪的。只有聖經才是我們惟一的權威;科學理論此起彼落,只有聖經永遠堅立。所「交付聖徒」的只有這個真理,除此別無其它的真理。「要謹慎……理學和虛空的妄言。」

更進一步說,我們當留意心中升起的想要有智慧、富哲學思想的念頭,它常常以其它面目冒出來。它很少用我前面描述的公開方式出現,來控制我的基本思想,反而比較常用另一種方法——企圖明白與神啟示有關的每一件事。我們都陷入過這種試探。我們說,「我想不通這一點,那一點……我無法明白一個人的死怎能代替所有的人,我不懂基督的義是什麼?真是搞不清楚……」這種想要明白一切的願望乃是「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之另一層面。天然的人總是渴望明白一切。哲學家乃是一個自稱有理解力,可以洞察一切真理的人;因此他總是想要建立一套能涵蓋一切的系統。它必須是完全的,沒有一件事能漏掉,是他無法理解的。我們每一個人心中也有這種慾望。按着天性,我們都是哲學家;有些人不肯相信基督,就是因為「我不懂這一點,我不懂那一點」。即使你成為基督徒之後,魔鬼也會前來,用這種試探使你憂慮,叫你說,「可是我想不通這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必須滿足於申命記第二十九章第二十九節那裡所奠定的恆古名言:「隱藏的事是屬耶和華我們神的,惟有明顯的事,是永遠屬我們和我們子孫的,好叫我們遵行這律法上的一切話。」有一些事是「隱藏的」,有一些事是神樂意啟示給我們的。你我必須滿足於已經啟示出來的事,並且不要企圖去明白那些「隱藏的」事。這是基督徒生活裡一個很重要的原則。

讓我們用保羅寫給哥林多人的話來看待這件事,「人不可自欺;你們中間若有人,在這世界自以為有智慧,倒不如變作愚拙,好成為有智慧的」(林前三18)。這是基本規則。換句話說,你我必須到一個地步,說,因為這是神的真理,根據定義,這裡面必定有些事是我不能明白的。保羅自己退到一邊說「大哉,敬虔的奧秘,無人不以為然,就是神在肉身顯現」(提前三16)。請留意他的話——「大哉,敬虔的奧秘!」誰能明白這些?或許有人說,「我不懂怎麼會一個人具有兩種本性?」你當然不懂!你想把它弄懂,這本身就是愚不可及的。你竟然想用那狹窄有限的頭腦和你的無知,去對抗那敬虔的奧秘!當然你無法明白!你所需要作的是先瞭解你自己,因為你若瞭解自己,就不會企圖弄明白那些奧秘了。一個有限的心思怎麼可能理解無限的事物?我們絶對不能讓哲學介入這些事,應該把它排除在外。

我可以毫無猶豫地說,基督教會所以落到今日的光景,大部分是因為過去幾百年來,神學院花了太多時間在哲學教訓上。那是基督真理最大的仇敵。如果一個人能靠着哲學的方法成為基督徒,那是多麼的不公平啊!我們就沒有必要差遣宣教士去非洲心臟地帶傳福音了。他們怎麼能向那些文盲,不會讀、寫的土人傳講福音?這整個立場是愚昧的。不!當我們來到福音面前時,都是平等的。最偉大的哲學家也和一個最無知的,不識字的異教徒一樣愚笨。

這是基本的基督徒信仰。感謝神,若不是如此,就不是神的救恩,也就不公平了。你聽到福音的時候應該說,「神以祂奇妙的愛和恩典,樂意啟示這些事;我也喜愛聽。我也許不明白,因為它們太榮耀了;我不能明白,我也不企圖去弄明白。」所以以後若有人對你說,「我不懂這些,你能不能解釋給我聽?」你可以毫不畏懼地說,「我當然無法解釋,因為我自己也不懂。」以創世記開始的幾章為例。有些部分我們無法明白,但我並不在乎,因為神並不打算叫我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像希伯來書作者說的那樣:「我們因着信,就知道諸世界是藉神話造成的,這樣,所看見的,並不是從顯然之物造出來的。」這是有關創造的真理,除了聖經所告訴我的那一部分之外,我一無所知。我的知識中有一些間隙,但我並不耽心。我滿足於神是造物者這個事實。「起初神創造天地。」「萬有都在祂裡面。」「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對於這些,我非常肯定。人是特殊的受造物,是照神形像造的,這是毫無問題的。那麼為什麼人今天變成了這副樣子?因為人悖逆,墮落了!我確知這一點。雖然對於許多細節,我們還不太確定,但不必耽心,只要坦白說「我不知道」就夠了。有一天,我將在榮耀中得到完全的,最終的啟示;然而當我仍活在世上時,我要說,「隱藏的事屬於我們的神,但那些已經啟示出來的事則屬於我們。」

不要跨越在已經啟示的知識之上,也不要鼓勵自己去明白你不當明白的事。再來看這個問題:「怎麼可能在一個人身上具有兩種天性呢?」或者,「人的靈魂在那裡?靈魂與身體的關係是什麼?」我們根本不知道答案,然而我們還是知道自己有靈魂。我們無法瞭解這一類的事,它本身是一種奧秘。最叫我驚訝的是,人們未認清楚一個事實:知識越多,這一切就變得越奧秘。例如原子的發現,人們說,「我們已經能分裂原子了,現在我們終於弄懂了。」但是我們知道這麼強大的力量如何蘊含在如此微小的物質裡嗎?當然不知道。這是極大的奧秘。人的知識越多,所面臨的奧秘也越多。讓我們滿足於已經啟示的事物,並且抵擋魔鬼針對這方面所發動的攻擊。

再來看第三個問題。魔鬼有時會來說服我們說,我們從聖經得來的知識需要作一些補充。我再重複一次引用保羅警告提摩太的那段話,「提摩太阿,你要保守所託付你的,躲避世俗的虛談,和那敵真道似是而非的學問。已經有人自稱有這學問,就偏離了真道」(提前六20—21)。這裡的「學問」是指與福音相對立的知識。保羅實際上這麼說,「只有一個方法能使你躲避世俗的虛談和問,就是持守住已經託付給你的真理,護衛它,不要向外張望,要緊緊的把握住它。那些追逐世俗學問的人,就偏離了真道。」前面他已經告訴提摩太,有些人在真道上「如同船破壞了一般」(一19),因為他們追求保羅所警告提摩太及其他人要嚴嚴提防的異端;那是一種哲學和神秘主義的混合產物。

除了哲學,神秘主義也是主要的危險。那是人們企圖「快速」追逐「速成知識」的結果和表現。當然,它裡面也有一些成份是正確的,例如強調去認識神。但因為我們要去認識神,魔鬼就趁機介紹了神秘主義。它的教導是,我們可以用比聖經教導的更容易的方法,而得到立即的、直接的對神之認識。在討論邪說的部分,我們也涉及到這一點。但除了邪說,教會歷史上還有許多運動是在「神秘主義」的名下展開的。簡而言之,神秘主義教導說,神在你裡面,祂在每一個人裡面,你若想認識神,只需要全神貫注在這事上,摒除其它一切事物,將自己「沉潛」進去。你必須經歷一種消極的過程,完全向自己死,然後你才能達到蒙光照的地步。於是你就得到了所謂的「神秘之道」,以及踏上這道的許多步驟。這一類的教訓從一開始就威脅着基督徒。它威脅着提摩太所牧養的會眾,也威脅着歌羅西的信徒。它揉和了神秘主義,臆測,也借用了猶太教和神秘宗教的一些成份。

神秘主義常常和哲學相提並論,因為當你在思想上卡住了,無法作進一步的論理時,你就會跳進神秘主義裡,企圖得到直接的知識。這兩者都是錯誤的,因為它們都撇開了聖經不談。你絶對不可能靠着「沉入自己裡面」而得以認識神。離開了主耶穌基督,離開了在祂裡面那充份而完美的啟示,人就不可能認識神。新約說,要持守住元首基督,「因為神本性一切的豐盛,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基督裡面」(西二9)。離開了基督,沒有其它法子到神面前。你不能忽略這個重要的教訓。要留心「理學和虛空的妄言」,它們企圖抄近路,用某種神秘的方法以獲取認識神的奇妙經歷。

現今世代,沒有什麼比「理學和虛空的妄言」更狡猾的方法容易打擊教會了。它用近代的宗教書籍,無聲無息地潛入教會。這是上一世紀許多教會失敗的原因。一旦教會開始害怕「為基督的緣故算是愚拙的」,她就已經走岔路了。這種改變發生在一八五0年至一八七O年代。在那以前的十八世紀曾有過一次大復興。它主要發生在貧民大眾,以及沒受多少教育的工人中間。從大復興中形成的教會就是由這一類人組成的。當然,他們受到某些知識分子的訕笑和歧視。十八世紀那些大哲學家,思想家,和有教養的人稱此運動為「狂熱」的表現,語氣多帶輕蔑。但是十九世紀以降,情形有了變化。那些受輕視的人,特別是他們的後代,有機會受較多的教育,社會地位日益提高,他們開始說,「我們應該使教會變得更有文化。不要再宣講那種簡單、未加修飾的福音,我們必須引用希臘哲學和拉丁經典來解釋福音。」於是教會開始轉向知識,文化,哲學。教會想要在知識上受人尊敬,好在世人面前展現她的卓越智慧。可是她這樣作的一刻,她就出賣了自己的一切。我們應該「為基督的緣故算是愚拙的」。你若相信基督的福音,人們會說,「什麼?你還相信那一套?你還相信罪?心理學老早以前就已經解釋清楚了。」他們會譏笑你。「你還相信聖經?你還把聖經當作你最終的權威?你還把聖經放在過去兩千年所有的新發現之上?」如果你不能坦然無懼地回答,「是的,因為它仍是真理,而且是惟一的真理」,你就已經屈服在「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之下了。我們應該「為基督的緣故算是愚拙的」「但我斷不以別的誇口,只誇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十字架;因這十字架,就我而論,世界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就世界而論,我已經釘在十字架上」(加六14)。神禁止我以別的誇口!有人說,「可是我們需要有趣的講章;我們喜歡聽有關現今科學如何解釋神蹟的講道,這樣比較容易去明白聖經。」神不要我們如此作!如果你以為現在比兩千年前更容易相信神蹟,那麼你還是沒有真正相信神蹟。你永遠無法明白神蹟;根據定義,神蹟是人無法理解的。除了聖經聽說的,我們不可再另外添加一些解釋。這個真理已經是完全的,包含了一切。這是神的啟示,任何添加的,補上的東西都應該予以拒絶。它像起初一樣符合時代,而且永遠不會落伍。我不貪求其它不同的事物。對於神,對於基督,我沒有使徒保羅知道得那麼多。因此,我定意要聽保羅聽說的,而不是現代哲學家的高論。當拒絶其它一切論調。保羅所教導的都是神託付他的,是他所「領受」的啟示;我們完全臣服在這啟示之下。所以也當對任何一種形式的「理舉和虛空的妄言」閉上眼睛,那是「穿上神所賜的全副軍裝」的方式之一,也是「用真理當作帶子束腰」的方法之一。但願神給我們智慧去用真理束腰,好叫我們能夠抵擋魔鬼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