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停止禱告，開始行動
卷五 光明與黑暗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就要脫去你們從前行為上的舊人；這舊人是因私慾的迷惑，漸漸變壞的；又要將你們的心志改換一新；並且穿上新人；這新人是照着神的形象造的，有真理的仁義和聖潔。”（弗四22～24）
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是從一般的角度來看使徒這段話。我們討論過為什麼要脫下舊人；現在我們要來看如何脫下舊人。單單說要脫下舊人、穿上新人還不夠，這是必須付諸實行的事，所以我們應當仔細探討如何去行。這可能是現代福音派教會最大的弱點，因為她常常忽略了基督徒生活的這一層面。我們往往喜歡批評羅馬天主教會，其實在這一類特殊的事上，例如屬靈和敬虔生命的培養方面，他們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習。但是我們也用不着轉向他們請益，十七世紀清教徒的教訓就足以為我們效尤。他們最精彩的部分就是這一類教牧神學，詳細地教導我們當如何打這一場信心的戰爭。可惜我們往往忽略了這一方面的教導，甚至到了一個地步，違反了聖經的教訓。那麼有關脫下舊人的教訓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第一個原則很明顯。“脫下舊人”是基督徒必須作的事，這並不是已經為他作成的。這勉勵其實是一個確定的命令：“脫去……舊人，穿上新人。”我先從負面的要求開始。脫下舊人並不是一件需要你為其代禱的事。這樣說好像不太屬靈，對不對？你可以想像一個傳道人在講台上告訴信徒不必為這件事代禱嗎？但我們必須這樣說，因為很多人有一種傾向，就是不管碰到什麼問題，他們就會很圓滑地說：“我們必須為此禱告，讓我們藉著禱告，把這件事帶到主面前。”他們說：“事情簡單得很，你什麼都不必作，只要禱告就行。你為某件事擔憂嗎？為它禱告吧！”但保羅說：“你不必為這件事禱告，你只需要脫下舊人！”這裡的語氣几乎有些強硬；我覺得這是必要的，因為很多人在這件事上存着一種病態的感性和虛假的虔誠，結果他們就一直過着一種沉悶的基督徒生活。當然我們必須為所有的事禱告，我們的整個生活就應該是禱告的生活；要不住地禱告。但我要強調的是，你不能只靠禱告就解決問題。使徒並沒有告訴以弗所信徒說：“關於這個問題，我要你們為此禱告。”不！他事實上是說：“根據我前面給你們的理由，你們要脫下舊人，不必坐在那裡禱告，只要去作！”
可是若有信徒說，他缺乏這樣作的能力和力量，那怎麼辦呢？答案是，他既然重生了，有更新的生命，就必然有這種力量。新約若是勉勵我們作一件事，我們就可以指望從主那裡得着去完成這件事的能力；所以我們不能以此為藉口。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讓我這樣歸納一下：我認為很多時候，人們會為這一類的事禱告，結果不但未解決問題，反而使問題惡化，因為他們是存着畏懼的靈禱告。他們說；“我覺得自己太軟弱了，什麼事也作不成。”於是他們就禱告，求神使他們擺脫這件事，卻不去試着解決它！要解決這個問題，不是靠禱告，而是靠思想，並且將使徒的教訓和教義運用出來，將舊人脫下來。
許多年以前，一位女士來見我，訴說一件攪擾了她的生活二十多年的事。這件事在別人看來可能微不足道，但卻破壞了她的生活。她對打雷有一種特別的恐懼。因為她曾陷入過一場可怕的大雷雨中，當時她以為自己的命就快要保不住了，從此這種恐懼一直盤踞在她心裡。結果到了一個地步，她若在往教會的路上看見一片烏雲，就認定暴風雨即將來襲，她馬上驚恐起來，立刻轉身回家。這種恐懼以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來，使她無法作許多她想作的事，也給她的家人帶來不少困擾。我們可以想像這個問題可能產生的影響。這位女士來看我純粹是因為她聽過我講道。我聽了她的敘述以後，就問她：“那你試過什麼方法呢？”她說：“我什麼法子都試過了，我也跟各種不同的人談過。”我說：“你大概也為這件事禱告過吧！”她說：“我不為別的事禱告，我一直單單為這件事禱告。”我回答說：“恐怕這正是問題遲遲不能解決的原因。”我繼續說：“你現在需要的不是禱告，而是去思想！”我向她指出，這種事發生在像她這樣的基督徒身上，並不是什麼好見證；她究竟有沒有想過呢？她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我比別人更畏懼打雷呢？既然別人都可以繼續前往教會去敬拜，為什麼我就得打道回府呢？為什麼打雷單單困擾我呢？她從未想到這一點。她只是不斷迫切地禱告，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地禱告。二十二年來她一直求神救她脫離對打雷的恐懼，可是這種恐懼不但未消失，反而變本加厲。
我可以奉神的名和憑着聖經說，有些事是不必禱告的，你只需要去思想教義，並且將其實踐出來就行了。脫下舊人！你不必為這件事祈求引領。瞭解舊人的本質之後，就把他脫下來！這不是禱告的事，這裡涉及的是行動！所以我們看到，狡猾的魔鬼有時候會裝成光明的天使，鼓勵我們用盲目、愚昧的方式禱告，因為他知道只要我們專心這樣作，就無暇去思想，無暇面對聖經的教訓並且將其運用在特別的問題上。
但我必須從另一個消極點來指出使徒這番話的份量。脫下舊人的經歷並不是一種你可以領受、或自然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很多基督徒都熟悉一種說法：我們靈命中一切的問題都很容易解決；我們只需要將其帶到主面前，交託給主。他能解救你。放開手，讓神來！他們說：“你只要把問題交給主，然後你就可以經歷奇妙的釋放。”這種教導已經廣被宣傳了許多年，有些人極力試着去實行。可是他們並未從他們的難處裡脫身。也許他們在聚會中暫時得釋放，但問題旋即又回來了。於是他們繼續試着放手，讓神接管。使徒說：“你們用不着這樣作，你們必須脫下舊人，把老我脫掉。你不必求神脫掉你的舊人，是你自己把舊人脫下來。”
當然我們必須認識到，這種“放開手，讓神來”的作法是不合聖經的。不然從以弗所書第四章第十七節到整卷書末了的這一整段經文就顯得多餘了。使徒根本不必寫下這些話，也不必接著說：“你們要棄絶謊言，各人與鄰舍說實話，生氣卻不要犯罪，不要給魔鬼留地步，從前偷竊的不要再偷。”他不必說這些；他只需要說：“你們信徒若有偷竊的慾望，就當為此禱告，放開手，讓神救你脫離這試探。”不！他沒有這樣說。他卻說：“你們從前有偷竊習慣的人，現在就停止，不要再偷了，脫下舊人！”因此我們看見，前述那種看似屬靈的教訓顯然完全不符合聖經。它不僅無視于聖經的教訓，而且違反了聖經的教導。
另外有人可能抗議說：“你稱義的那一刻就已經成聖了；你是因信而稱義的，所以對待你的舊人你也當用同樣的方法。”這時錯誤就出現了。你確實是因信稱義，因為那時你還沒有屬靈的生命，根本沒有能力稱義。但論到脫下舊人，就不是這麼回事了。然而有人說：“保羅豈不是在第二章說：‘我們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穌裡造成的’？”我的回答是，那裡指的是稱義、重生；在那裡我們全然是神的工作。但請記住，這位說出“我們原是他的工作”的保羅，也同時說：“當恐懼戰兢，作成你們得救的工夫。”換句話說，先棄絶，脫掉，然後穿上！“我們原是他的工作。”當然！他若不更新我們，我們就什麼也作不成。然而一旦他更新了我們，我們就有能力工作。所以保羅說：“當恐懼戰兢，作成你們得救的工夫。”我們稱義是單單靠信心，但成聖卻不是單靠信心。整個基督徒的生活是信心的生活，但在成聖方面，我們就必須努力，作成得救的工夫；脫下再穿上；正如保羅在這裡為我們詳細說明的。我們首先得明白，這是我們必須自己去作的，不是已經為我們作好的。我們不能只是被動地等在那裡，期望事情為我們作成。不！使徒說：“要脫下，停止作某些事。”我再說一次，有些人認為拒絶聖經這個清楚的命令和勉勵，是極度屬靈的事，這實在可悲！我常常指出，那種教訓等於是說新約所有書信的後半段都白寫了。照那個教訓的說法，使徒應該在第四章開頭或第十七節這樣說：“根據這教義，你們只需要放手，住在基督裡，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就這麼簡單！好像把窗帘打開，讓陽光進來一樣；你自己根本不必作什麼。”保羅只需要說這些就夠了。但我們注意到，新約作者花了所有書信中一半的篇幅，仔細而詳盡地教導我們，告訴我們什麼不可行，什麼可行。顯然這兩種教導有互相出入的地方。但聖經的教訓是很明顯的，脫下！這是我們必須自己去作的。我已經提醒你，單單說自己缺乏能力是於事無補的。你若是基督徒，就有了這能力。神從來不會命令一個人去作一件事而沒有賜給他所需的能力。你我若已經重生，就有基督和神的靈住在我們裡面，聖靈在我們中間，能力就在那裡。我們必須明白這一點；我們可以在神的能力裡行動，成就這一切。
我們當如何作呢？這裡有一個原則，然後是實踐的運用。第一個原則是，我們要提醒自己是什麼身分，有什麼地位。使徒確實告訴我們這樣作。脫下舊人，因為舊人的本質是罪惡的；穿上新人，那是照着神的聖潔和公義造的。我們不再是從前的自己，我們該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自己這一點。基督徒生活的整個藝術即是知道如何對自己說話。你若從不對自己講道，你就不是基督徒。基督徒是一個講道者，他會對自己講道。你在一天剛開始的時候就對自己說：“如今我是基督徒了，我不再是舊人，我的舊人已經與基督同釘十字架，他已經死了，結束了，不存在了。我不再是從前的我了。若有人在基督裡，他就是新造的人、新的族類；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了。”你每天一大早就這樣對自己說話。它不會主動告訴你的，也不會自動發生在你身上。魔鬼會在你一起床的時候就對你說話，甚至在你尚未起身時就提出一千件事來使你沮喪。因此我們要下定決心，一起床就對自己說，我在基督裡是一個新造的人。一定得用這樣詳細的方法才行。
難怪我們常常失敗。我們開始一天的方法有誤。我們一早起來就憂心忡忡；想到要面對的各種問題，以及今天還有十八個小時要應付，就感到茫然。結果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打敗了。聽聽使徒的勸勉：脫下舊人！你若這樣作，就會發現基督已經來到你的生命裡，解救了你。所以不要匆匆起床以後就跪下來，作一個灰心的禱告。不妨先提醒自己，你究竟是誰，因為你若帶著灰心沮喪禱告，就不是真正在聖靈裡禱告。那是出於不信，而不是出於信心的禱告。除非我們清楚了教義，我們很難真正禱告。因此讓我們在到神那裡之前，先提醒自己我們究竟是誰。
接下來的第二點就很明顯了。我們要再一次提醒自己，舊生命的本質和特性是什麼。第十七、十八、十九節有生動的記載，讓人讀了心驚膽顫。保羅在第二十二節作了一個簡單的歸納。請留意保羅是多麼關切這一點，所以我們要來仔細探討。他不會輕易讓我們忽略的。他不斷提醒我們舊有生命的本質；要我們時時記住。有時候我會想，這正是基督徒生活得勝的秘訣。這也是我牧會多年最常說的話。人們來見我，告訴我他們的問題，他們一直在為這些問題禱告，求神解救他們脫離這些難處。我對他們說：“你確實正視過這個問題嗎？或者你只是感到害怕，想逃避它；你的整個態度是錯誤的。不妨等一下，好好檢視這件事，把它放在你面前，加以分析、解剖，看清它的本質。這樣你已經完成一半的工作了。”保羅說：接着你會發現這整件事必須被除掉。好好面對它，不要企圖逃避。這是第二個原則。
第三點是，我們一方面自稱是基督徒，一方面我們的生活方式卻依然故我，這本身是多麼矛盾啊！我們卻常常這樣！你必須省察自己，看看你的舊人，然後對自己說：“這是行不通的，我這樣是表裡不一。我口口聲說：‘一個假冒為善、口是心非的人是一無用處的。’但看看我自己！我過的是什麼樣子的生活？作為基督徒，作為教會的一分子，我在宣告什麼？不管我是否喜歡，不管我是否瞭解，我都不知不覺在向世人宣告一些驚人的事。我既然作為基督徒，自稱是基督徒，就等於宣告我與神的性情有分，基督為我死，以拯救我脫離現今世代的邪惡，我已經從黑暗的國度被遷到神愛子光明的國度。這是我的宣告。我在宣告說；我是基督身子的一個肢體，藉著保羅所說過的那個環帶，元首基督的生命就源源不斷地流到我裡面。這種宣告是否與我的所作所為相符呢？我聲稱自己屬於這個新的領域，但我的言行舉止是否仍然屬於舊的領域呢？”新約其實充滿了這一類的論述。保羅對腓立比人說：“只要你們行事為人與基督的福音相稱”（一27）。他的論證很清楚：你的行為如何呢？是否與你的宣告一致？我們都很熟悉這一類的論證和例子。保羅說：你的衣飾要端莊整潔，與你的身分相稱。你的談吐、行為，都當與基督的福音相稱。你的整個生活方式應該顯示出神的兒子離開天上榮華，來到世上，死在十字架上，並且復活，又差下聖靈來的事實。
讓我從牧會經驗中舉一個例子來說明。它聽起來很簡單，几乎可以說微不足道，但對我而言卻是極不尋常的經歷。有一個人，大約五十出頭，他的生活非常糜爛放蕩，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只差沒有殺過人。其實有好幾次他在喝醉時，若不是他的朋友出面攔阻，他也几乎把別人給殺了。他的脾氣極端暴躁易怒，一旦喝醉時更是一發就不可收拾。後來他聽到福音，並且信了主。接下去的部分聽起來也許有些滑稽，但卻是事實。他是一個高大、壯碩、結實、勇于爭斗的人。他有一樣最引以為榮的東西，就是他的長鬍子。這是他最大的驕傲。事實上，他跟別人打的架大半都與他的鬍子有關，因為有人向他的鬍子挑戰，聲稱自己的鬍子比他的長，於是爭端就起來了，最後難免以打架收場。除了鬍子，他也頗以自己打架的本領自豪，自誇打遍天下無敵手。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來到教會，並且信了主，我們都感到這是一個奇蹟。
他信主之後約六個星期，有一天他來參加周間的聚會，我立刻注意到他的鬍子不見了。他不僅剪掉一腮美須，而且整張臉剃得光光的。我的直覺反應是擔憂，一定是教會裡有人多管閒事，叫他這樣作的。聚會完以後，他逕自走了出去，我攔住他，說我想跟他談談。我直截了當地問他：“是誰告訴你剃掉鬍子的？”他回答說：“沒有人啊！”我繼續說：“別企圖替任何人隱瞞，這種愛管閒事的人會傷害教會，我一定要找出來這個自認為是屬靈警察的人。告訴我事實！是誰叫你剃鬍子的？”他說“沒有人啊！”我一再逼問，他也一再否認。最後我只好說：“那麼你為什麼要這樣作呢？”他說“今天早上我起床漱洗完畢以後，就到穿衣鏡前梳頭髮。忽然我看見自己的鬍鬚，”——他說到鬍鬚時用的是複數字，可見其數量繁多——“於是我就對自己說：‘這玩意兒可不像一個基督徒該有的。’所以我立刻剪掉鬍子，並且剃乾淨所有剩餘的部分。”
請容我補充一點，這個人是一個不識字的文盲。他一向過着罪惡滿盈的生活，從小未受過良好教育，所以他既不能寫，也不會讀。他用這樣的詞句來表達：“這玩意兒可不像基督徒該有的。”雖然他目不識丁，但他重生之後，神的靈住在他裡面，聖靈的恩膏教導他這個功課：“這玩意兒可不像基督徒該有的。”“脫掉舊人！”他用這種方式脫下了他的舊人。那些是屬於舊有生命的，與新生命無關。很簡單明暸，對不對？一個目不識丁的人！我要為教會裡充滿着這種人而感謝神！今天有的基督徒還故意穿上舊人，穿上屬於肉體、世界，和魔鬼的東西。他們不明白“這玩意兒可不像基督徒該有的”。這是使徒的論點。你不妨自己揣摩。基督徒甚至看起來就應該與世界的男女有別。有些東西根本不能與新的生命搭配。脫下舊人！除掉他！
我們必須來到順服福音的下一步。讓我引用使徒在下一章所說的話：“那暗昧無益的事，不要與人同行，倒要責備行這事的人。”這裡的意思是不要有任何交通。換句話說，不要與那暗昧的事有任何關聯。要徹底隔離。根本不要與其來往。我覺得這裡的一個重要原則是，一開頭就要謹慎。你若是聰明人，就不要與罪討價還價，或商量討論；根本不要與它有任何牽扯，把舊人完全除掉。我們的經驗豈不是最好的明證嗎？你一旦開始聽魔鬼的話，就注定占下風了。你若跟他商量，一定會敗在他手下。不要與魔鬼交談，不要與他來往。魔鬼是非常狡猾的，他也絶頂聰明，擅長應對，知道一切辯論技巧。你一旦開始與罪周旋就完了。不要與暗昧無益的事有聯繫。把這當作一個原則。你如果對一件事有疑惑，就別去碰它。保羅在羅馬書第十四章說：“凡不出於信心的都是罪。”“若有疑心而吃的，就必有罪。”你若對任何事感到懷疑，就當說“不！”情願在那方面犯錯，也不要在另一方面犯罪。凡可疑的事都不要去碰它。
接下去我要強調另一個積極的重點，這也是直接引自聖經的。使徒在羅馬書寫道：“不要為肉體安排”（十三14）。這是多麼驚人的陳述！這句話對奧古斯丁的一生影響甚鉅。保羅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說：不要愚笨到一個地步，去喂養你裡面的舊人。不要愚昧地讓自己陷入引誘。不要為肉體安排，供應它的需要。有些場合是對你有害的，要遠離它們！你若故意前去，就是為肉體作安排。你事先明明知道，你如果進去，肉體必然會受到刺激。這是為肉體作安排。所以千萬別去這些地方。不僅是地方，也包括人。若是有人常常對你產生壞影響，就要避免與他來往。脫下舊人！你不必為此一再禱告，你也用不着為此爭辯，或尋求特別的指示。你的經驗若告訴你，這個人無可避免地會帶給你壞影響，那就要離他遠遠的。不要為肉體作安排。
論到閲讀的事也是一樣。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說：現今最受歡迎的雜誌，也是對人的屬靈生命為害最深的。它們充滿了暗示和影射。所以你看報紙的時候應該當心，仔細區別。不要為肉體安排！聽聽舊約的約伯如何說。他是一個虔誠人。他告訴我們，“我與眼睛立約”（伯三十一1）。他又在第七節說：“我的腳步若偏離正路，我的心若隨着我的眼目。”你的心會跟着你的眼睛！眼睛是麻煩的源頭。你看見一件東西，你的心就緊緊相隨。所以約伯才說：“我與眼睛立約。”讓我們引用箴言第四章第二十五節那裡較積極的說法，“你的眼目要向前正看，你的眼睛當向前直觀。”若有什麼東西誘惑你，不要注視它！這是脫下舊人的意思。與你的眼睛立約，向前直視，不要遊目四顧，免得你的眼睛貪戀某些東西，偏離了正道。這是聖經的教訓：你不是隻為此代禱，你根本不可注視！把你的眼目從那會引誘你、吸引你的事物上轉開；與你的眼睛立約，只向前看，保持方向不變，只望向屬神的、天上的、聖潔的方向。不要為肉體安排。
這領我們來到最後一個原則——我試着以漸進的次序提出這些原則——我們不僅不可為肉體安排，並且要治死肉體。保羅對羅馬人說：“若靠着聖靈治死身體的惡行，必要活着。”（八13）。我們在歌羅西書第三章第五節讀到，“所以要治死你們在地上的肢體，就如淫亂、污穢、邪情、惡欲、和貪婪，貪婪就與拜偶像一樣。”治死你們在地上的肢體！你我都必須如此作；這不是已經為我們作成的；我們裡面的邪惡並沒有奇妙地消失無蹤。我們必須參與治死肉體的工作。這是透過聖靈作成的。神將聖靈賜給我們，所以我們能擁有聖靈。使徒說：“靠着聖靈的能力治死……。”治死的意思是置於死地，指下定決心去攻擊；換句話說，治死就是切斷仇敵的糧草供應，使其絶糧而死。要治死一個東西，還有一個高妙法子，就是不再使用它。如果你不使用你的肌肉一陣子，它就會萎縮，變得很羸弱。所以棄絶使用一樣東西是治死它的方法之一。斷絶糧食和供應；不再使用。你若這樣作，仇敵就會逐漸死亡。
使徒的論證又往前推一步：我們不僅是不要喂養肉體，不再使用它而已；使徒在哥林多前書又說：“所以我奔跑，不像無定向的；我鬥拳，不像打空氣的。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傳福音給別人，自己反倒被棄絶了。”（九26～27）。有人馬上會抗議說：“這是律法主義！要求人作點什麼事，又落回到行為上。”但這是使徒的教訓。“攻克己身”，這個詞真正的意思是打中眼睛的下方，好像拳擊手那樣揮拳過去，使對手應聲倒地。使徒其實是說：“我擊中我的眼睛下方。”我好像一個拳擊手，但我不是打空氣，我是把自己打得鼻青眼腫，好叫這個身體無法擊敗我。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
這是基督徒的樣子。所以我們不是這樣說到自己的問題：“喔！這很容易解決；只要拉開帘子，讓陽光進來，黑暗自然會消失。”並非所有的黑暗都會消失，說這樣話的人也知道這一點；有人花費數年之久想要拉開帘子，但他們仍然被某些特別的罪所擊敗。這並不足為奇，因為他們違背了聖經。聖經的方法是，我打敗自己的身體，我面對自己的身體，好像拳擊手面對對手，一拳揮出去，想要把對方擊倒在地。因此我們不但不供應肉體，並且還要治死肉體，使它受到控制，服在我們下頭，因為我們知道若不這樣作，它就會暫時制服我們，使我們活出與我們的身分相牴觸的生活。
這是使徒基本的教訓。你若想作進一步的閲讀，可以參考歐文（John Owen）的《治死肉體》(The Mortification of the Flesh)一書，這本書內容非常豐富。當然這一類的事必須詳細考察，我只是提供你基本的原則。容我再重複一次，不論你正被什麼事困擾，不妨用這裡的原則來觀察它。不要逃避，或心存恐懼，也不要只是說：“我要禱告看看。”應該正視事情，仔細研究，用對這段經文的理解來看待它，然後藉著聖靈的能力把這些原則運用出來。脫下舊人！而且要作得徹底。使徒接下去又詳細地一項一項提出來——說謊、偷竊、污穢的言語——然後說你們要把這些原則運用在每一項上頭。你們要脫下這個因私慾的迷惑漸漸變壞的舊人。
但願神賜給我們誠實的心。但願神開我們的眼睛，以看清他的話語。但願神使我們不至于忽略了聖經的話。在神的保守下，當我們明白了自己裡面有神的靈內住時，我們就會發現自己能夠脫下敗壞的舊人，不再羞辱救主耶穌基督那美麗榮耀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