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基督徒與非基督徒

卷五 光明與黑暗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
“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弗四20)

我們在這裡面臨到一句最戲劇化、最突兀的敘述。使徒前面一直在描述外邦人所過的生活,那也是以弗所信徒以前過的生活——他們那些不信福音的同胞也仍然過着同樣的生活。他描述完以後,突然語氣一變,用了“但是”(譯註:中文和合本無)一詞。為了把握其聲勢,我們不妨再來看一次這整段話:“所以我說,且在主裡確實的說,你們行事,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虛妄的心行事;他們心地昏昧,與神所賜的生命隔絶了,都因自己無知,心裡剛硬;良心既然喪盡,就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如果你們聽過他的道,領了他的教,學了他的真理。”

現在我們要來看保羅這個最不尋常、最戲劇化、最生動、最突兀的敘述。顯然他故意採取這種方式陳述,以引起他們的注意,使他們震驚,好帶出他心中已有的尖鋭對比。因此我們必須把重點放在“但是”和“你們”上面。“但是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譯註:中文和合本無“但是”二字)。這裡的“你們”是與那些外邦人互為對比的;而“但是”在這裡標示出一種對照,以帶出這句括弧裡的話。這兩個詞對我們有何意義呢?

第一,這兩個詞暗示我們一種如釋重負和心生感激的感覺。我首先提到這一點,是因為我認為這是我們應該最先留意到的。我們一路跟着使徒的分析,看他如何描述不信之人、非基督徒的生活,看見他們如何每下愈況,因為他們的心地昏暗了。他是在黑暗裡,他的心受到影響,他與神的生命隔絶了。我們也看見人如何放縱私慾,貪行種種污穢。然後保羅說: “但是你們……”。我們也要立刻說,感謝神,我們不在那裡,那不是我們的光景。我再說一次,這應該是我們首先的反應。這個“但是”囊括了我們,使我們鬆一口氣,油然對神生出感激之情。保羅此處已經將話題從罪轉栘到救恩上,我們都經歷過他下面所談到的那種改變。

我強調這一點,是因為在我看來要測驗我們的基督徒信仰,最好的方法莫過于看我們如何回應“但是你們”這幾個字。如果我們只是理論上持守着這個真理,它就無法感動我們。如果我們只是用一種超然的、科學的,或社會學的方式去看待這些有關罪的描述;如果我們把人的組別和分類擱置一旁,用完全超然的方法去看這段文字,我們就不可能產生放心和謝恩的感覺。可是我們若瞭解自己的本相,知道我們原是被罪所轄制、捆綁的;我們若曉得自己仍然需要與罪爭戰,那麼這幾個字立刻會帶給我們奇妙的解脫感。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真理,還有許多待解釋之處,但是當我們從感覺、情感、內心去回應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們就顯示出自己究竟是不是基督徒了。我們讀了保羅這番話,再讀報紙上的新聞,看看四周發生的事,我們就不得不說:“是的,這確實是世界的生活型態。”然後我們又突然停住說:“阿!等一下,世界上還有別的事物,還有基督徒,還有基督教會,還有在基督裡的新族類!”前面的描述似乎可以運用在世界每—個人身上,其實不然,因為“照着揀選的恩典還有所留的餘數”。感謝神,在一片黑暗中,仍有一綫曙光。從某方面說,基督徒是—個例外,是沙漠裡的綠洲。我們當為此感謝神。所以我說:這是一個試金石。我們跋涉在沙漠中,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沙土,似乎沒有什麼可盼望的。突然之間我們眼睛一亮——“但是你們”!終於在這個充滿罪孽和羞恥的世界上,我們有了一個通向天堂的橋樑。真叫人鬆一口氣!感謝神,終於有了盼望!

當然“但是你們”四個字也標示出福音的入口。我必須承認,我越來越被使徒保羅這種帶出福音的方式所感動。他在第二章第四節也是如此。這是他一貫的作法。第二章一開頭的三節實在是觸目驚心,然後保羅突然話鋒一轉說:“然而神……”,接下去就是他的福音。此處他也是用同樣的方法。這個“但是”或“然而”,這種對比,這個轉折,這就是福音!它是全然嶄新的局面,與世界和世界的心思、觀點毫無牽連;它是從上頭來的,替世人帶來無窮的希望。

福音總是以對比的形式出現。它不是人類哲學的延伸,不是人生之書的附錄,它也不是人為自己所定的計劃之外的增添物。不!它完全是從神來的,是從上頭來的,從天上來的,是超自然、神奇的,是屬乎神的。它好像一道光,射入黑暗和絶望裡。感謝神,它是以這種方式臨到的。

我們面對的情形是這樣的:我們根據這裡的描述來看現今的世界,看見人類苦心孤詣設計的方法都無濟於事。政治行動能輓救時弊嗎?能解決國際爭端嗎?教育能解決問題嗎?讀一讀報紙你就可以找到答案。為非作歹之徒並不限于未受過教育的階層。綜觀所有的社會機構,以及人類所能想出的一切方法,有那一個能夠對付第十七、十八、十九節所描述的光景?當你面對的是昏暗的心地、剛硬的心,人大部分功能都被私慾和敵對神的態度控制時,一點點道德上的談話或激勵又於事何補?法律的力量又如何呢?你不能藉着通過法案、提供低收入住宅,或其它社會行動,來改善人的本性。只有一件事可以解決現今的情況;感謝神,還有解決之道。使徒說:“我不以福音為恥。”那時他正要前往繁榮昌盛卻罪惡滿盈的羅馬。他說:“我不以福音為恥。”他的理由是,“福音本是神的大能。”即使對那些放縱私慾、貪行一切污穢的人,神的大能也能帶給他們希望。

我常常說,沒有什麼比傳福音更富傳奇性了。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敢斷言,今天即使這個城裡最罪大惡極的無賴,聽到這個信息,我也可以在他身上看到盼望,因為這個“但是”進來了,因為福音本是神的大能。福音來到絶望的人當中:它用實際的眼光看待生命。離開福音,就沒有別的事物能用實際的眼光直視人的光景;別的人或事物必須試着說服自己,好像自我催眠一樣。只有福音能夠直接正視人的本相,包括他最不堪、最黑暗、最無望的地方,而仍然對他說話。為什麼?因為有神的大能在裡面。這大能可以使人更新,以效法主耶穌基督的樣式,正如稍後使徒所要告訴我們的。這是造物主的作為,而“但是”一詞提醒了我們這整件事。

更進一步說,這也是使徒此處特彆強調的一點——“但是你們”立刻呈現一副對基督徒的絶佳描寫。保羅前面描述的是“別的外邦人”;現在他則描述基督徒。關於基督徒,他告訴了我們什麼?首先他指出,按照定義,基督徒是從邪惡世界分別出來的人。“但是你們”,這中間有一種分別,基督徒從那種光景中被拉出來,放在另一個地位上。他從前和其他人並無兩樣,可是如今他不再和他們一樣了。顯然成為基督徒是世界上意義最深遠的事。我認為基督徒信仰最終的敵人就是道德。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候我覺得安諾德(Thomas Arnold,1795~1842)對十九世紀為害不淺。他和他的跟隨者完全抹殺了這種轉變、更新、改變。而這些是聖經談到神的救恩時一再強調的真理。你會發現詩篇作者也有所提及,他講到他從深淵和污泥中被提起來,他的腳被放置在高處。他必須從可怕的污泥和禍坑裡出來,被放在磐石上,被建立在不同的層次上。這就是基督徒的信仰!只有當教會迴轉過來,明白這一點時,教會才有復興的希望。

為了穩固這個論點,讓我們聽聽保羅在加拉太書一開頭所說的話。他因神在基督裡的恩典而感謝神,他這樣說:“基督照我們父神的旨意為我們的罪捨己,要救我們脫離這罪惡的世代”(加一4)。這是基督受死的原因。他死在十字架上,第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救他的百姓脫離這個作惡多端的世界。再聽聽保羅寫給歌羅西人的話;“他救了我們脫離黑暗的權勢,把我們遷到他愛子的國裡。”你一旦成為基督徒,就改變了你的領域,你屬於一個新的國度了。你不再屬於撒但的國度,乃是屬乎神的國;你不再坐在黑暗的國度裡,乃是在光明的國度裡。這是保羅的用詞,每一個詞都在強調這種轉變。你不是略作改進而已,那不是基督徒的信仰。這是煥然一新的局面。它會一直持續到新天新地降臨,有義居住在其中的那日。

基督徒信仰的職責不是改造世界,而是將人帶出世界,拯救他們脫離世界,組成新的國度、新的領域、新的族類。我們必須把握這個觀念。聖經並未教導我們去把世界基督化。我們應該帶領人從世界出來,與世界分別,進入新的地位。彼得在他的第一卷書信中說:“召你們出黑暗入奇妙光明。”主耶穌帶我們出埃及,將我們置於迦南地!舊約時代,神並不是改善埃及的狀況;正好相反,他乃是把以色列人帶出埃及,領他們進入迦南。彼得接下去稱呼基督徒是“客旅”,是“寄居的”,他說得一點沒錯:“親愛的弟兄阿!你們是客旅,是寄居的;我勸你們要禁戒肉體的私慾,這私慾是與靈魂爭戰的。”我們若是基督徒,在世上就是客旅。保羅在腓立比書第三章說到同樣的事,“我們卻是天上的國民。”有人譯成,“我們是天上的居民,”意思大同小異。那是說,我們的行政組織、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政府是在“那邊”,我們的國籍是在天上!雖然我們仍活在地上,但作為基督徒,我們不屬於世界,與世界的心思、觀點、組織毫不相干;我們是客旅,是寄居的,遠離家園,只是持護照的外鄉人;我們根本不屬於這裡。主耶穌在他的大祭司禱文中說得很清楚,“他們不屬世界,正如我不屬世界一樣。”

我們對此必須明確,我不是說,根據前面引用的那些經文,基督徒就不應該參與政治或類似的事,並不完全如此,可是它確實指基督徒要在性格上、本質上、觀點上,完全與世界分別出來。因為基督徒知道,這仍然是神的世界,他早晚會救贖它的,罪和魔鬼終必被控制。在基督徒的觀點中,政治和文化都是消極的,只是為了將罪和惡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免得它們生亂。他是以客旅、局外人的身分這樣作的,他屬於另一個領域,但他對這個領域心生憐憫,所以他不惜花時間和精力設法將惡限制在疆界裡。他的信心不是建立在屬世的事上,他不相信新的律法可以促進新耶路撒冷,那是本世紀初某些人一廂情願的看法。他也不使用所謂的“社會福音”,因為它常常失敗,它注定要失敗的;因為提倡社會福音的人不明白人心剛硬,人的整個觀點都被矇蔽了。那種教導實在愚不可及。而基督徒是從這種虛假的盼望中分別出來的。他已經脫離黑暗的國度,進入了神愛子光明的國度。

保羅的這番話讓我們看見有關基督徒和其品格的另一點。基督徒由於有了改變,他的生活與其他人就有鮮明的對比。“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保羅特彆強調“這樣”一詞。你們學了基督,就不能說:“我相信基督,但是我仍然要過從前那樣的生活。”不可能!他在這裡又用了間接肯定法,這是他一貫的作法。“卻不是這樣。”這是消極的語氣,對不對?他的意思卻是積極的。你如果要強調什麼,間接肯定法倒不失為一個絶佳的選擇。讓我給你另一個類似的例子。例如我前面引用過的羅馬書第一章第十六節,保羅在那裡說:“我不以福音為恥。”他的意思是,他其實以福音為榮,他對福音有絶對的信心,他大可以福音誇口。但他卻用消極的語氣“不以……為恥”來表達。同樣的,他在這裡說:“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他的意思是,這是不可能的,無可思議的。這件事太滑稽了,你若真正明白這些事,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使徒強調基督徒的生命與“其他的外邦人”截然不同。他暗示這與屬世生活成強烈的對比。基督徒的生活並不是一種模糊、不確定的東西,也不是難以下定義、難以分辨的。根據保羅的教訓,和整本聖經的教訓,它是明確的,定義分明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我們不妨看看聖經關於這一點所用的詞句。主耶穌自己說:基督徒應該作“世上的鹽”。他又說:基督徒是“世上的光”。使徒保羅寫信給腓立比人的時候,也用了類似的詞。他在第二章告訴他們:要“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這裡的畫面是,整個世界在黑暗中,若不是偶現的星光,大地必然一片漆黑。天際的一綫星光!基督徒與非基督徒的對比,就像光明與黑暗的對比。主耶穌又說:一個人點燈,不要放在鬥底下,乃要放在燈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他又說:他的門徒好像“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為的是叫眾人都能看見。基督徒不能隱藏,就像造在山上的城無法避人耳目一樣。這整套用詞都是為了帶出對比。保羅在哥林多後書第六章有極精闢的論述:“義和不義有什麼相交呢?光明和黑暗有什麼相通呢?基督和彼列有什麼相和呢?信主的和不信主的有什麼相干呢?神的殿和偶像有什麼相同呢?”因此基督徒是獨自站在社會之外的。這不是說他與別人格格不入,或特立獨行,他乃是像主耶穌那樣“隱藏不住”。當純潔出現在污穢中時,根本用不着為自己敲鑼打鼓,向天下宣告自己的存在,好像法利賽人那樣,故意展示身上的經文匣。不!純潔本身自然會脫穎而出;鮮明的對比就說明了一切。

這是保羅此處對以弗所人強調的。他實際上這樣說:你們不可能再過非信徒那樣的生活,這是不可思議的;你們整個生活、言行、舉止,應該全然改觀。我要強調的是,別人應該不難看出我們是基督徒。但是真的如此嗎?有時候他們得知我們是基督徒時,豈不是大吃一驚嗎?現今世代的悲劇之一,豈不是教會與世界的界限日益模糊、不確定?我不是在此維護虛假的清教徒主義:請注意我是稱呼它為“虛假的”清教徒主義——指已經與真理脫節的純道德。

它在維多利亞時代末期盛行一時,但願神阻止我們重蹈覆轍。我要說的是,有時我們矯枉過正,走到另一個極端,以致忽略了新約一些極重要的東西,譬如世界與教會之間應有的分界線。

更正派基督徒曾經因為天主教將教會與世界混為一談,而對其大加撻伐。可悲的是,基督徒自己也落到同樣的情形。現代的基督徒似乎認為,與世人言行類似是一件好事,可以贏得他們。其實你贏不了!我們的主曾與稅吏和罪人同列,但他從未被視為他們中的一員;他被稱為稅吏和罪人的朋友,但即使批評他的人也可以看出這中間的對比。真正的基督徒必然是卓爾不群的,因為有奇妙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已經更新了,聖靈在他裡面工作,他成了新造的人,他應該顯示出與眾不同的特質。

我要更進一步說,基督徒不但知道他是獨特的,連非基督徒也會察覺到。他們雙方很快就會發現彼此之間的差異。他們意識到彼此缺乏共通性。我特彆強調這一點,因為我覺得這是對自己最好的測驗。除非我們感覺到與屬世界的人有所疏離,否則我們很難視自己為基督徒。我不是說我們就不能與他們分享某些事物,不能與他們一同消遣遊樂。然而我們應該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差異和攔阻,我們屬於完全不同的領域和立場。我們可以和非基督徒維持社交上的來往,但同時我們必須始終意識到彼此的差異,我們無法在那樣的環境下怡然自得。也許為了不同的原因,我們必須不時與他們交往,可是我們知道自己不屬於他們的世界。他們也同樣意識到我們的格格不入。這是極寶貴的,即使非基督徒、屬世界的人,也指望基督徒有別於他們。

關於這一點,我碰過最荒謬的事是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我不提那個人的名字,他當時大力提倡這樣的理論;“等戰爭結束,大兵從戰壕出來,返回家鄉之後,我們若要影響他們,就必須讓他們知道我們都是一夥的;所以惟一贏得這些靈魂的方法,就是坐下來跟他們一起吸煙,使用他們的語言。如果他們說粗話,我們就照着說;我們這樣作,是帶著一個崇高的目標和動機的。我們親切地向他們顯示,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紛紛走進教會聽福音。”但是你心裡明白,事實並非如此。他們並未一擁而入。我們要為此感謝神!屬世界的人,那些仍在罪中的人,他們指望基督徒有所不同;他們對那些與自己無分軒輊的基督徒,反而會失去敬意。從福音書我們看到,有許多最無藥可救的人前來親近主。為什麼?因為他與他們是如此不一樣!我不是建議說墮落的人性中仍然存有一絲神性,但我認為罪人的生活裡總是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多多少少會使他們對像基督那樣的純潔和聖潔心生敬佩。他們知道有一些區別存在。或許你在小說裡讀過,當一個無賴想找基督徒的麻煩時,往往是另一個窮凶惡極的人挺身而出,為其辯護說:“別欺負他!這是一個好人。”這種差異是雙方都體認到的。

是什麼使我們與眾不同呢?讓我引用本仁約翰(John Bunyan)在《天路歷程》(Pilgrim’s Progress)一書中的話來回答。

“那時我夢見基督徒與盡忠二人走完了曠野的路程,就進入前面的小城市,名叫虛華市,因為在這市中有一種市場,長年開着,叫人可以買進賣出,十分方便,而且交易的貨品,又是十分的虛華,所以稱為虛華市。

這市並不是新近所開的,它的歷史很悠久。考察它的歷史,就知道在五千年前因為有人走天路要到天城去,如同基督徒與盡忠兩人一般。別西卜、亞玻倫、與群,以及他們的死黨,鑒於走路的人一定從此經過,就想出這種誘惑的計劃,便在此開了一個市,長年的作這種虛華的生意。那市中所出售的貨品,什麼都有,如同百貨店一般。這裡出售房屋、地產、各種經理、頭銜、王位、國家、鄉村、人肉、陞官、發財等等;以及一切的娛樂,如同妓女、妓館、妻妾、家屬、奴隷;還有出售身體、靈魂、酒、色、貨財、金帛、珍珠等等。此外,市中還可以看見戲法、騙子、各種的遊戲與各種的娛樂,其間雜以土棍、盜、賊,與一些下愚的人,五花八門,色色俱全。所謂姦盜邪淫,各處可以看見。

市中街道也很多,要買那一國的貨,就走到那一街去買,所以在虛華市有大英街、法蘭西街、西班牙街、德意志街之稱。這些街中可以購到不少虛華的貨品。

我已經說過,一個人要走到天城,必須從此經過,除非離了世界才可以。就是那萬王之王自己在世上的時候要走到天城去,也得經過這虛華市。那時市上是十分熱閙,市上的主人(就是別西卜)請萬王之王買他的貨,要求他說:‘你若肯向我行禮,我願意把這市都給你管理。’當然萬王之王拒絶了。為了萬王之王是貴客,所以別西卜領他去參觀,過了一街又一街,在最短時間竟把萬國的榮華都指給他看,希望萬王之王去買它。但是萬王之王並不喜歡這些貨,等到走出了這市,分文沒有交易。所以就考察所得,這市有悠久的歷史,資格很老,而且已經成為一個大市場了。

我已經說過,這兩位天路客,必須要走過這市。現在他倆正走進去,市上的人就轟動起來。差不多全市嘩然,這其中有三個理由:

第一,這兩位天路客的衣服與市上的人不同,因此惹人的注意。市人就看為奇怪。有的說:‘他倆是傻瓜,阿土之流;’有的說:‘他倆是瘋人;’也有些市人說:‘他倆是異邦人。’

第二,不但他兩的衣服是異樣,就是他倆的言語也是與從不同。很少的市人能懂得他們所講的話。他倆講的是天城的話,市人所說的都是俗世之言。因此,市上的人們視他倆如同野蠻人。

第三,更使那些商人奇怪的,乃是他倆的態度。他倆對於店中陳列的商品,一看都不看。如果有人招呼他倆,要他們購物,他倆便把雙耳掩住,並且高呼道:‘求你叫我轉眼不看虛假’(詩一一九37)。他們的頭向着天,暗示着他們的生意乃在天上。”

注意本仁的三個理由。我相信今天仍然適用。基督徒即使在衣着和外表上也要謹慎。他不是受虛華市的性感裝飾、罪惡的誘惑、高漲的情慾所控制。基督徒在服飾上要端莊合宜。其次在言談上也是如此,不僅當留意說什麼,而且要留意用什麼方式說。第三,基督徒對虛華市所出售的貨品和虛榮毫無興趣。他只渴慕天上的事。他的財寶和心思都在天上。“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感謝神,他的福音救我們脫離了虛華市的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