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異教世界中的罪
卷五 光明與黑暗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所以我說，且在主裡確實的說，你們行事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虛妄的心行事；他們心地昏昧，與神所賜的生命隔絶了，都因自己無知，心裡剛硬；良心既然喪盡，就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弗四17～19）
我們繼續研究這段警告性質的描述——使徒在這裡道出不敬虔的生命、非信徒的生命之光景。他特別描述當時那個世代的情景，但正如我們前面所說的，我們有充分的證據顯示，這用來描述現今世代不信的人，也一樣恰當。使徒所關切的是，那些已經脫離異教生活的以弗所人，不應該再過那樣的生活，相反的，他們應當感到戰兢。套句聖經的用語，他們應該逃避從前的生活，好像一隻馬受驚以後倉皇逃逸。那是保羅的主要目標。另外我也提過，他要他們明白所得的救恩是何等榮耀。他們得以脫離如此不堪的情景，進入迥然不同的境地。我們應該知道這是教會面臨的問題之一。這是仍在那種光景中的人所遭遇的問題。我們一旦瞭解這情形，就會知道我們自己本身作不了什麼，現今最大的需要是屬靈的復興和甦醒。因此我相信 我們都在祈求，在這個邪惡的世代，神的靈能降臨在教會中。
我們已經看過，人們追逐虛浮的事，是因為他們不認識神、神的本質，和他的屬性。在這裡我要強調一個小小的詞，“裡面”。請留意保羅說：“與神的生命隔絶了，都因自己裡面的無知。”(譯註：中文和合本無“裡面的”三字)我們不可對此掉以輕心。使徒故意用“裡面”一詞，是為了叫以弗所人和後世讀此書信的人能明白一個事實：他所說的無知並不是一種表面的東西，不僅是因為缺乏理性上的認知而已；它的含義還要嚴肅得多。那種無知是深植入人裡面的，是人犯罪墮落的結果。所以我們不要以為無知僅僅是因缺乏理性知識而造成的，只要提供適量的資訊就能輕易解決。問題不在這裡；無知是存在於人“裏面”的。它緊緊抓住他們，扭曲了他們的整個生活和人生觀。
奇怪的是，基督徒很容易忘記這一點，或對它渾然不覺。我認識有些基督徒，對作主工大發熱心，他們真的相信，人惟一需要的就是受教，因此只要我們在各處都展示着聖經的話語，世人就會有奇妙的反應。他們說：人們缺乏的就是知識，所以我們最好讓他們不論走到那裡，觸目所及都是經文，這樣作一定能產生非凡的結果。這些人未明白，無知是在人裡面的。人需要的不僅是知識、理性；他們固然需要這些，但我們必須明白無知是深植人心的。我想要證明這一點並不難。有很多博學多聞的人都讀過新約，可是他們讀了以後還是什麼都看不見。這是因為他們裡面的無知，它是藏在智能的層次之下的，只讀經文無濟於事。所以我們必須明白，無知深藏在底部，能夠籠罩人、控制人。讓我套用我們教會某一個人的話，那是一種“頑強的無知”，是在人“裡面的”。我們可以在下一句話中看得更清楚，因為從某方面看，下一句話多少解釋了這一點。
使徒說：他們與神的生命隔絶，因為他們裡面的無知，因為他們心裡瞎了。這是他的解釋。我這是引用欽定本的翻譯，其實這裡譯成“瞎了”並不十分恰當。它當然有瞎的含義，但保羅用的不是“瞎”，而是“剛硬”，修訂版和修訂標準版(譯註：包括中文和合本)都是如此譯的：“心裡剛硬。”無知是他們與神生命隔絶的原因，此外他們內心的逐漸剛硬也是原因之一。
保羅用這個詞的意思，不僅是指心變剛硬，而且有變得僵硬無情的意思，指一顆心越來越硬化，變成鐵石心腸。我們大多數人都知道硬化的意思，例如我們腳跟的皮膚越變越厚，之後就出現了一塊繭。使徒說：有些人的心就是那樣。它的表皮變厚，變硬，變得麻木，纖維化了……。你可以找出很多類似的詞句。此處這個詞基本上是一個醫學用語。當然。這整件事是一副圖畫。心本身不能感覺到什麼，但通常心被視為情感和感覺的中樞；在聖經中它還常被當作人性的中心。此處毫無疑問的，使徒主要想到的是感情和知覺。前面他用心地昏暗、無知等詞講到智能的方面，可是現在他說：我們若進一步追蹤問題的來源，就會發現人裡面的無知，基本上是導源於他內心深處有一個硬化的過程正在悄悄進行着，由於他裡面逐漸變硬、變厚、生繭，使他開始缺乏感覺；缺乏感覺的結果是，人對真理變得麻木了。他們不但不信，而且對真理毫無反應，因為他們的心剛硬了。
我們的主在講撒種的比喻時，也一定想到這一點。他說有的種子落到石頭地裡，有的落在路邊，有的落在荊棘裡。這些種子根本無法生根，很快就會被鳥吃了。這正是我們此處的畫面，提醒我們聖經從頭到尾一再把人內心的光景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看到這才是在罪中之人最主要的問題所在。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坐在那裡聽福音卻無動于衷；為什麼有的人讀聖經卻一無所獲；因為他們的心剛硬了。讓我舉一兩個例子說明。
例如以西結書第三十六章第十七節開始的那段抒情和福音性質的經文。我特別要引用第二十六節，神在那裡應許他的百姓福音將為他們帶來什麼。“我也要賜給你們一個新心，將新靈放在你們裡面；又從你們的肉體中除掉石心，賜給你們肉心。”那裡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人心不再柔軟、敏感；而變得堅硬、僵化，變成像石頭一樣；而福音帶來的應許是，“從你們的肉體中除掉石心，賜給你們肉心。”就是一顆能感覺，能有反應，一顆溫暖、柔軟的心。下一個例子是從新約出來的，以平衡前面所引用舊約的經文。我們翻到希伯來書，那裡引用了詩篇的話。“聖靈有話說：‘你們今日若聽他的話，就不可硬着心，像在曠野惹他發怒、試探他的時候一樣；在那裡，你們的祖宗試我探我，並且觀看我的作為，有四十年之久。所以我厭煩那世代的人，說：他們心裡常常迷糊，竟不曉得我的作為；我就在怒中起誓說：他們斷不可進入我的安息。’”作者引用詩篇的話到此結束，他又繼續說：“弟兄們！你們要謹慎，免得你們中間或有人存著不信的噁心，把永生神離棄了；總要趁着還有今日，天天彼此相勸，免得你們中間有人被罪迷惑，心裡就剛硬了。我們若將起初確實的信心堅持到底，就在基督裡有分了。經上說：‘你們今日若聽他的話，就不可硬着心，像惹他發怒的日子一樣。’那時聽見他話惹他發怒的是誰呢？豈不是跟着摩西從埃及出來的眾人嗎?”此處你可以看見，希伯來書充滿了對悖逆之人的警告。當留意的是我們的心！舊約說：“我兒！要將你的心歸我。”另一個作者說：你要保守你的心。根據聖經所言，問題最終是在人的心裡。
我急切地要把這一點陳述得清楚明白。不信之人的難處不單在他的智能；他整個人都包括在內，例如感覺和知覺的部分。我們常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堅持純粹用人的方法來劃分人性。我們錯誤地把任何事都一分兩半，這是聖經一向反對的。今天人們喜歡強調純理性的東西，而忽略了感性和情感的部分。他們認為信仰是純粹理性的，所以他們用科學的方法去接觸信仰。可是人類並不是單單由智能組成的。不論他相信與否，事實上他都是由一連串東西巧妙地組合起來的——情慾，愛戀，慾望，感覺，感性。儘管有些人否認，它們仍然存在。因此我們看到有些自稱知識分子的人，他們的舉止卻不斷表現出他們實際上是受着自己的偏見和感覺所控制，這豈不是既可笑又可悲嗎？他們或高談“自由思想”等等，但是如果人們不能自由回應，又怎能去自由思想呢？
例如進化論這些年來甚囂麈上，一直到最近，反對進化論的人都鮮有機會提出反駁。英國廣播公司一直不給反對者機會發表意見，也不允許人在廣播中辯論這個題目。他們所謂的自由思想根本名不符實，只能稱之為偏見。當然這種剛愎自用的態度近來已略為收斂，因為進化論者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武斷。可是他們仍然把進化論當作事實去教導人，其實進化論只是一個理論而已。那些自認為冷靜、中立、客觀的科學家表現出來的，叫明眼人一看即知他們其實是被內心裡面的東西所控制。聖經從頭到尾都強調這一點，告訴我們人是一個整體，是不能分成幾部分的；若你企圖把這些部分孤立起來，為了發展某一部分而不惜犧牲另一部分，你對人、對人生的觀點就大錯特錯了。
讓我回到一開始的話題。聖經告訴我們，人類歷史剛萌芽之際，亞當和夏娃最先出問題的就是他們的心，而不是腦。魔鬼知道得很清楚。他沒有帶著一套理論來見我們的始祖。魔鬼放在亞當和夏娃面前的，不是純理性的論點。他只是說：神豈是真說，不可吃園中所有樹上的果子嗎？他暗示說：神這樣對你們設限，簡直是侮辱你們嘛！魔鬼的試探在此就離開了理性的部分，開始訴諸於他們的感情。他對夏娃說：神祇是要貶低你；他清楚知道你一旦吃了那果子，就會變成神，與神同等了。換句話說，他是在利用夏娃的驕傲。這與智能無關，它涉及的是人的驕傲、情慾，想高人一等的慾望。這已經離開了智能的範圍，不再屬於科學或論證的範疇。可是魔鬼知道這是人類最容易跌倒的地方，所以他就集中火力在這一方面。人類的原罪是源自於人內心、感情、感覺、情慾裡的問題；從始祖直到今天都是一樣。
我們從自己或別人的經驗中，豈不是明白人若不斷悖逆神的旨意，最終必然會變得心裡剛硬？你每犯一次罪，心就剛硬一點。第一次也許會使你略感憂傷、懊惱、後侮、羞愧；可是你一犯再犯之後，那種懊悔、慚愧的感覺豈不就越來越少？哦！這就是剛硬！心變得剛硬了。它的反應越來越微弱，對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遲鈍。人生再也沒有別的事比目睹一個靈魂日益僵化更可悲的了。你看過這種情形嗎？我相信任何超過五十歲的人都碰過這樣例子。我自己就親眼看過許多類似的事，眼睜睜看著我所熟悉的年輕人漸漸變得剛硬、冷漠，最後几乎整個人都麻木了。心裡剛硬！這實在驚人，實在是人生最可悲的事之一。更糟糕的是，有些人還故意去培養這種態度。
我們前面引用的希伯來書第三章指出，有人為了犯罪，故意使自己的心剛硬。當然，你若要享受罪中之樂，就一定得如此。當你的心柔軟時，你無法享受罪中之樂，因為你的心會一直抗議、後悔，結果奪去了你所有的樂趣。所以你如果想享受罪中之樂，就得先對你的心下功夫，使它變得剛硬，免得它不時提醒你的錯誤。有一個人說：“我得到了一個結論：世界上根本沒有神，所有關於道德、宗教的言論都是無稽之談，我只打算照自己所好的過日子。”他雖然這樣決定，他的心卻不斷地提醒他，神確實存在着。當他不守安息日的時候，他的心會記住：他巴不得自己能忘掉，可是他的心一直在說話；他作了錯事，他的心就嘀咕不已。他裡面有一場戰爭在進行着。他只能作一件事，就是止息他內心的聲音!即使理智早已擄掠了他的心，但是那顆心仍然在抗議!因此人發現要享受罪中之樂，惟一的方法就是止息內心的聲音，使心變得剛硬。
如果有人問我，今日那些沒有基督內住的生命，其最醒目的特色是什麼，我會毫無猶豫地回答說：是人心的剛硬。有太多人戴着面具走來走主。他們是故意戴上的。但在他們戴上之前，他們先故意粉碎他們的感覺，對生命擺出這種姿態和態度，故意釘死一些事物，止息抗議的聲音，踐踏任何柔軟、微弱的感覺，以使他們的心剛硬。他們決定採取這種態度。生命的僵硬!有些人變得何等冷漠，几乎毫無同情心可言。要過這種生活，你還得下決心才行。你若允許感情介入，就會壞了事，所以你穿上一個外殼，那就是剛硬你的心。這樣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為所動。你執意這樣作，將神給你的生命和本性釘死。正如我說的，這種事我們已經屢見不鮮。你是否感覺到，有很多人你一直無法真正認識他們?你碰到的都是面具，你遇見的都是他們裝出來的樣子，你好像永遠無法看到他們的廬山真面目。他們被一種金屬外殼包圍，行動好像一個機器人。這是一種機械式的生活；他們都用一模一樣的方式作一模一樣的事。他們用同樣的腔調，說同樣的話，一切都是人工的。心裡剛硬!他們若要享受罪中的生活，就必須如此，因為如果他們的感覺仍然存在，抗議的聲音會不絶于耳，所以他們的心必須先剛硬起來。
然後呢?這些人這樣作了一陣子之後，就發現自己真的變成頑梗分子了；他們即使有時候想有所感覺，卻無能為力。譬如家中有不幸的事發生，他們一滴淚也流不出，他們不再有感覺，因為他們一再壓抑感覺，到了一個地步，他們一點感覺也沒有了。生活變得冷酷不堪。他們對年老者毫無同情心；他們說：“把老年人都送到養老院去吧!”從前曾使生命顯得美好、愉悅的那些事，如今卻迅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都活在這樣一個硬梆梆、孤立的世界中，各人自掃門前雪。於是這些人發現，自己喪失了可感覺的能力。當然，這一切都會影響到人對神的態度。剛硬最終會導致全然的敵意，所以聖經說，天然的心是“與神為敵”、仇視神的。你對他們講述福音的榮耀、神的生命、基督的生命，他們卻說：“這些與我何干？”說得一點沒錯。宇宙間這些最榮耀、最奇妙、最驚人、最興奮的事情，在不信的人看來卻是平淡無奇的；他們說，這與我無關，我毫無興趣。這是何等可悲呀！沒有感覺，冷漠無情，無動于衷！
你若要找一個典型的例子，不妨看看新約有關法利賽人的記載。他們得以親睹主耶穌的面容，聽他說話，看他行神蹟，卻仍然恨他！他們的問題何在?主耶穌說：“他們用嘴巴尊敬我，心裡卻遠離我。”僵硬！冷漠！麻木！充滿苦毒，仇恨，最後導致暴力!我前面說過，這正是今日的光景。如果一個人只是說：“我不相信你的福音，”那還不至于太過分；可是他們很少停留在此。他們往往同時流露出輕視、鄙夷的神色，甚至加上一番冷嘲熱諷。你豈不是看過嗎?這種心裡的剛硬正顯示了他們與神、與主耶穌基督之間的關係。
使徒說：人心昏暗，與神的生命隔絶，就是由這兩個原因引起的；無知與心裡剛硬。我已經指出這是保羅為他們所作的心理分析，真是精確極了!你再也找不到更詳細準確的分析了。它同時也頗令人觸目驚心。我們不得不問，這一切會導致什麼結果?人若是這樣，他們如何生活呢?使徒給了我們這個可怕的事實：“良心既然喪盡，就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讓我們來查考這句話。
“良心既然喪盡。”就是說他們到了一個地步，已經毫無羞愧和悔悟了。耶利米對此知之甚深，因為在罪中的人生活型態都是大同小異的；因此你若以為人會改變，就未免太天真可笑了。耶利米寫到他那個世代的人，他們的情形其實和耶穌那時代以及現今的情形沒有什麼兩樣。世界歷史上總是有某些階段，罪似乎格外猖獗，然後毀滅也接踵而至。耶利米的時代就是這樣。先知告訴我們他那個時代的人犯有各種罪行，但其中最糟糕的是“他們毫不慚愧，也不知羞恥”（耶六15）。他們變得失去了感到羞恥的能力。你若有羞恥心，就仍然有盼望；你的心還未喪失功用。看見年輕人流露出羞恥，這不失為一件好事。我相信當我們年輕時，這種剛硬的過程未進行得太遠，所以我們還會臉紅，還會害羞。但是過了二十歲以後，就越來越少見了。這真是人類的災難！“毫不慚愧，也不知羞恥。”不論發生什麼，都能紋風不動，再也不會臉紅或羞愧了。
使徒保羅寫信給提摩太時說：“這是因為說謊之人的假冒；這等人的良心如同被熱鐵烙慣了一般” (提前四2)。這又是另一個醫學用語。“被熱鐵烙慣了”是什麼意思?他真正的意思是“用熱鐵燒灼”。你把一塊鐵放在火中，等它燒得通紅，然後拿出來放在傷口上，用它炙灼傷口。保羅說：這就是人良知的現況；它被紅鐵燒灼，神經遭到毀壞，不再有知覺，因此他們沒有感覺，也不能有所回應。這是他們對待良知的方法，這也是他們的生活方式。你若要享受罪中之樂，必須積極地對付你的心和良知；你必須淹沒它，麻痹它，或者設法使它沉默。根據使徒的看法，你這樣努力下去，到了一個地步，就會毫無任何感覺了。即使你想要有所感覺，也無能為力，因為你已經完全麻木了，似乎失去道德意識，或多或少與禽獸無異了。更難以思議的是，很多人是刻意去炙灼他們的良知的。
他們如何作呢?最普遍的方法是，爭辯究竟有沒有良知的存在，他們的結論當然是沒有。他們認為“良知”不過是某種習慣，或繼承下來的傳統；根本沒有所謂神在我們裡面安設的測量計。你可以用理性的爭論否定良知。另一個方法是辯駁聖經和聖經對罪的觀點。你說：那些只是舊調重彈，現在早就過時了。你拒絶聖經的整個人生觀，認為人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他天賦這些能力，顯然他就應該去加以使用；別聽那些禁忌、禁令、限制，它們只是迷信和宗教殘留的遺蹟，早該棄如敝屣。這是燒烙心靈和良知的另一個方法。
其次你可能相信那些主張自我表達的異端。你說：我們當然應該表達自己；如果我們要享受人生，必須把這些無聊的宗教驅逐一空；我們必須表達自己和自己的個性。人生最可悲的事莫過于看見有些人企圖表現自己，試着去活出本分以外的另一個樣子。人本來是應該隨意自在、淡然享受四周環境的。而他們為了達此目的，就戴上這個自我表達的面具。其實他們根本不是在表達自己，他們表達的是一個他們企圖去模仿的偶像。他們稱之為自我表達，其實他們是在釘死自己的個性，他們拒絶自己的本相，戴上了一個面具；他們想大膽冒險，故作驚人之舉。或許一開始他們並無此意，但是逐漸僵硬的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到一個地步，就毫無感覺了。他們一再忽略良知的聲音，竭盡心力使它沉默下來，最後他們喪失了感覺的能力。
使徒說：在這種狀況下，他們“就放縱私慾”，意思是任意妄為；或者用現代心理學的用語，他們放鬆了自己。他們放棄一切禁忌、限制、規範；他們對良知、輿論，傳統、倫理、道德，或任何事物都視若無睹。神的警告、有關死亡和審判的思想等，無一能打動他們。漠不關心!如果他們一定得面對這些，他們可能就使用酒精和別的東西來麻醉自己，故意戴上一個面具。他們變得無法無天，沒有一件事能約束桕限制他們。 “良心既然喪盡，就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使徒這裡的用詞提醒我們他在羅馬書第一章所說的話，“他們既然故意不認識神，神就任憑他們……。”神放棄了他們。是的，這是最後的階段，而以弗所書所說的是在那以前的階段。先是人自暴自棄，最後神也放棄他們了。這是所多瑪和蛾摩拉的情形。感謝神，我們的國家似乎還未到達這個地步；有時候我也不敢確定，但我想大慨還沒有那麼糟，不過世界已經多次落到過這地步。例如洪水的時代，所多瑪和蛾摩拉被毀滅的時代，巴比倫被擄，主後七十年耶路撒冷被毀等等；歷史上有好幾次黑暗時期。我們是否正接近另一次黑暗時期?“放縱私慾”的人比比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並未攔阻他們，第二次世界大戰也沒有止住他們。也許你以為他們會有所警惕，但是沒有一件事能止住他們——人的思想，行為，神，永恆——這些都一無用處，他們仍然“放縱”自己。除非發生一些驚天動地的事，使他們大夢初醒，否則他們只有一個結局，就是神最終放棄了他們，任由他們墮落放蕩。
人放縱什麼?“私慾”!意思是任意妄為，我行我素，毫無廉恥。你豈不是能從近幾十年社會上的改變得知嗎?人們公開在街上就放浪行骸。本來極隱私的事，竟然公開陳列。我們在公眾場合越來越多看見放蕩、縱情、無法無天的舉止。保羅說： “貪行種種的污穢。”污穢的意思是猥褻、不潔，以及道德層面上一切的污穢。
他說，這一切都是伴隨貪婪、貪心、勒索而來的。它真正的意思是，自己就是一切，除了自己，我什麼都不關心。我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而且越多越好。我想要金錢，因為沒有錢就辦不了事。每一件事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人為了滿足私慾，可以出手大方，而同時又表現得自私貪婪。他們若決定通宵作樂，即使親人臨時有病，他們也不會暫緩尋歡的計劃；沒有一件事能攔阻他們作樂。總是為自己打算，任何會礙着我享樂的事都必須擱置一旁。這種剛硬在貪婪中顯露無遺。罪中的生活是何等自私阿！他們看起來似乎很親切和善，但你若一探究竟，會發現其實每一個人都是為自己打算；都是做戲；他們其實根本不喜樂，根本不開朗；真正的愛付之闕如；他們表現得很有愛心，內裡卻不是這樣；那是情慾，其代價非常高昂。這整件事是為了滿足私己的慾望。使徒說得再恰當不過了。人因無知，心裡剛硬，而我行我素，喪盡良心；他們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
保羅告訴以弗所信徒，他們已經被拯救脫離了這種生活。神禁止他們中間任何一個人用依依不捨的眼光回顧過去的生活。他並不是說，異教社會的每一個人都犯了全部的罪。當然不是！可是他把異教徒的生活當作一個整體來描述。即使你因為心裡害怕而只在海邊淺處戲水，但別忘了你仍是在海中，在其他人遊泳和溺水的同一個海裡。重點是你甚至不應該想要與他們一同戲水。這才是屬神的生命！保羅說：離開那裡，保持你的腳乾燥潔淨，不要與他們有任何關聯；那暗昧無益的事不要與人同行。
基督徒阿！你我今日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使徒在以弗所書第四章第十七、十八、十九節所描述的世界。你難道看不見嗎？你難道在你四周看不見嗎？在報紙上看不見嗎？我說過，我們不僅要用各種方法避免這世界的罪，並且必須明白，除非聖靈大有能力地臨到教會，我們根本無法去面對它。任何人為的組織或運動都不能夠應付它；這是不可能的。這些組織或許可以產生個別的結果，但無法對付整個邪惡。整本教會史就是最好的見證，證明只有神的靈澆灌下來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過去如此，感謝神，將來也必如此。如果我們真正把握住保羅所說的，我們就能藉着不斷為復興禱告來證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