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暗與光明

卷五 光明與黑暗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
“所以我說,且在主裡確實的說,你們行事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虛妄的心行事;他們心地昏昧,與神所賜的生命隔絶了,都因自己無知,心裡剛硬;良心既然喪盡,就放縱私慾,貪行種種的污穢。”(弗四17~19)

我們已經看過使徒所記錄的外邦人的生活,他們是尚未相信、尚未跟隨主的人。我們也看到那種生活的特色是內心虛空、茫無目標、一事無成。那就像一個泡沫,看起來很美麗動人。看看它的形狀,是一個完美的圓圈;再看它的色彩,包括了彩虹所有的顏色,是那樣鮮艷悅目。可是眨眼之間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它不過是一堆空氣而已。那就是當時人的生活,是一種泡沫式的生活,表面或許美麗迷人,裡面卻空無一物。一旦泡沫破了,你就兩手空空,什麼也沒剩下。“存虛妄的心。”

然而保羅並不滿足於只概括地指出這一點來,他在第十八、十九節繼續加以分析,特別讓我們看見,為什麼人們會去過這種生活。他清楚而詳細地指出,這種心態和觀點的產生,是由什麼導致的。我們不得不同意,他不僅詳實地描繪了古代異教社會的生活情形,更正確地勾勒出今日大多數人的生活。我們心中必然會問,是什麼導致人過這種全然空虛、無意義的生活?它給人一大堆應許,卻無一應驗。是什麼導致人類被這種生活吸引,而嚮往去嘗試?

使徒在這裡為我們提供了答案。我必須強調,我要你們注意這些,並且詳細地觀察保羅的分析,是因為他這番話仍然適用於今日。毫無疑問的,人們過這種生活是因為他們從未弄明白它的本來面貌。撒但最得意的精心傑作就是使那些受他奴役的人過于忙碌,以致無暇思想。稍後我們也會看到,即使他們停下腳步去思想,撒但也會攔阻他們作任何直接、正確的思考。此處我們看見的是一個非信徒的寫照。保羅從知識和心理學的角度,對非信徒的生活作了極精闢的分析。我敢斷言,再也沒有別的作品能產生如此精彩的分析了,這段文字的深刻和清晰,是其它文學作品所難以匹敵的。你若對心理學有興趣,必定能在這一段文字中找到心理學的蹤跡。以弗所書的這段經文堪稱是一段心理學的分析。

這是何等的情景!“他們心地昏昧,與神所賜的生命隔絶了,都因自己無知,心裡剛硬。”這不僅是兩千年前外邦人的光景,也是如今這些聰明、世故的現代人之光景;現代人常常嘲笑基督教,愚弄基督徒的信仰,而以自己的學問、知識、智力誇口。這是他們的寫照。我們一一探討這段經文,就會看見這正是現今那些以自己的才能、學識自誇的人之素描。

第十八節一共有四個短句,每一句都是整個描述的一部分。它們可以分成兩組。第一組的兩個短句是描述一般的情形,第二組其實是在解釋第一組裡的第二句話,我們要格外留心。我們現在就來仔細分析。那些心裡虛妄的人是處于什麼地位?使徒提到兩件主要的事。第一,他們心地昏昧;第二,他們與神的生命隔絶。然後他立刻在第二組中告訴我們為什麼他們與神的生命隔絶。原因有二:首先他們因無知而忽略了神的生命,其次他們是盲目的,或者說他們的心是剛硬的。所以第二組的句子實際上是解釋第一組的第二個短句,就是解釋他們與神生命隔絶的原因。第二組的兩個短句又奇妙地與第一組的第一句連結在一起。這些人為什麼無知?為什麼心裡剛硬?答案是他們的心地昏暗了。次序是這樣的:由於他們的悟性昏昧,因此他們被無知所充滿,心裡剛硬;無知和剛硬使他們與神的生命隔絶。這種分類是有其必要的,因為如果我們說,第二組的兩個短句是解釋第一組的兩個短句,就難免有誤。我們不可說,他們的心地昏昧是因為他們的無知。這樣說是本末倒置。他們無知是因為他們的心地昏昧。所以基本的論述是:心地昏昧導致無知,使人心裡剛硬,顯然是這兩個原因導致了人與神的生命隔絶。讓我們來觀察這一段有關非基督徒的描述,看看它具有什麼意義。

沙士比亞(Shakespeare)對這個空虛、無目標、無益的人生也有深刻的感受。他寫到有一類人,花費大半生“追求泡沫似的名聲”,即使“在大炮口中”尋求也在所不惜。在這個浮華世界裡,總是有人汲汲尋求某一類的名聲——不管是知識方面的,智力上的,藝術或行政管理方面的,或英勇行為等類的名聲——都是“泡沫似的名聲”。為了達此目的,人們不惜冒各種危險。他們這樣作,是因為他們的心地昏昧了;這是惟—的解釋。那麼保羅所謂的“心地”又是什麼意思呢?從上下文看,他特別是指智力。稍早我們探討第十七節的“心”字時,曾經指出那裡的“心”是一個包含甚廣的字,它不但包括人的理智,也包括感情和良知,也就是整個人、整個靈魂的活動。然而此處的“心地”則是指悟性,換句話說是指智能,那是與感覺和情感相對的。我非常佩服保羅所作的分析,真是完美極了。他詳細地觸及人的每一個部分;先提到整體,然後一一分析個別的部分。他說,這些人的心地昏昧,他們的智能是瞎的。這是何等可怕阿!好像有一層陰暗的幕,籠罩在那些非信徒的心上。

這是使徒的主題,實際上也是整本聖經的主題。請注意他如何在哥林多後書第三章裡,將信主的猶太人和不信的作比較。他說:不信的人不論是猶太人或外邦人,他們的心上都蒙着帕子;他們的悟性和心思被矇蔽了,所以不能明白。使徒接著說:結果是猶太人即使每個安息日在會堂聽人讀舊約,也一點都不明白;他只聽到許多詞句,卻無法把握個中的精髓。使徒說:有一層帕子矇住了他們,他們以為自己明白真理,花大把時間去討論、談論,卻不知所云。為什麼?因為有東西攔阻在他們和真理之間,使他們看不清楚。然後在哥林多後書第四章,使徒說得更具體。他提到自己是傳福音的,是使徒,可是並非每一個人都相信他所說的,所以他這樣說:“如果我們的福音矇蔽,就是矇蔽在滅亡的人身上。此等不信之人,被這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不叫基督榮耀福音的光照着他們;基督本是神的像。”被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這也是另一種方式說他們的心地昏昧了。

綜覽整本聖經,你會發現聖經論到罪中之人和在基督以外的人時,也都是這麼說的。聖經描述人們所過的生活,然後提出問題:他們為什麼那樣生活?只有一個答案:他們在心思上、在智能上、在悟性上失敗了。人類最高層次的能力變得模糊了、盲目了;由於有一層幕籠罩着他,使他看不見;他被陰暗所包圍。但是讓我從神學角度看。人類墮落造成的最可怕後果是他悟性上的矇蔽。這是聖經對於人類和世界為什麼會落到現今光景所作的解釋。神最初造的人是完全的,他賜給人各種驚人的能力,使人類管理宇宙和受造物。可是今天人類的情景卻截然不同。為什麼?因為人犯罪,墮落,悖逆了神。墮落對人和人類的生活產生了極嚴重的後果;其最可怕的是它對人心造成的影響。它使人的心地昏昧。

聖經在描寫非信徒時,用的最頻繁的詞就是“愚昧”。罪人是愚昧的。一個愚昧人缺乏悟性,他作法拙劣,是因為他不知道還有更好的方法。他作事錯誤百出,從不加以思索。你會說:這人多麼笨呀!要是他多花一點腦筋想想,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他就是缺乏理解力!聖經也是這樣說到罪人和非基督徒。只有愚笨的人才會在心裡說:根本沒有神。當然啦!因為他不明白。聽聽保羅在羅馬書第一章對羅馬人說的話,他在那裡作了類似的分忻。他說:人類的問題是,雖然人是照着神的形像造的,受造物本身就在向人述說有關神的事,人一開始是敬拜造物主的,如今他們卻敬拜受造之物。為什麼?他說:因為他們“無知的心就昏暗了”。他又說:他們“自稱為聰明,反成了愚拙”。我要提醒你,這是現今世界的整個寫照。

保羅又用了另一個字,形容不信之人的光景是昏暗的。他們白日也行走在黑暗裡,在陰影中四處摸索。看看新約一些典型的表達法。馬太福音一開始告訴我們,主耶穌基督的誕生是應驗了先知以賽亞的預言:“那坐在黑暗裡的百姓,看見了大光,坐在死蔭之地的人,有光發現照着他們”(太四16;賽九2)。不妨想像人類坐在黑暗裡,一直企圖尋找一條出路,卻始終徒勞無功。最後他們只好絶望地坐下來。這句話有一點諷刺的意味,“坐在黑暗裡的百姓,”——沒有亮光,沒有知識。他們就是無助、絶望地坐在黑暗裡。最後人類看見了一道大光,那就是福音。或者想想使徒一再使用的對比和比較。他寫信給信徒時說:請注意,你們不應該再過那種生活:你們不再屬黑暗,乃是屬光明的。黑暗之子與光明之子!黑夜與白日!聖經總是把罪與黑暗相提並論。

主耶穌自己這樣說:“光來到世間,世人因自己的行為是惡的,不愛光,倒愛黑暗”(約三19)。他說:問題出在他們愛黑暗過于愛光。參考使徒保羅在往大馬色的路上所發生的事,他使用這一類的詞句也就不足為怪了。主耶穌當時呼召他去向猶太人和外邦人作見證,並且給他一個特別的使命,“要叫他們的眼睛得開,從黑暗中歸向光明”(徒二十六18)。傳道的職責,福音的整個內容,就是叫人的眼睛得以打開;不是要取悅他們,使他們歡笑或流淚;乃是要打開他們的眼睛,使他們離開黑暗,歸向光明和知識。這是使徒所蒙的召。記得主耶穌描述他自己是世界的光——“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裡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約八12)。

我引用這幾處經文,是為了讓我們看見,這是聖經所描述的不信之人的光景,他們是在黑暗中的人,是眼瞎的,他們的心昏昧了。我們都不知不覺援用了聖經的例證,對不對?例如我們稱非洲是“黑暗大陸”。那是我們形容無知的人和異教徒時所用的詞——黑暗大陸!卜維廉(William Booth)那本著名的書《英國最黑暗的一刻》(In Darkest England)說得一點沒錯,他寫的是維多利亞時代,那時的黑暗正與他的書名——《英國最黑暗的一刻》——相符。救世軍就是從那時產生的。

我們必須記住,這也適用於今日任何不信主的人。那也是為什麼所有的哲學,不論它們是如何精深、巧妙、燦爛,最終還是一事無成。使徒告訴雅典的哲學家,他們的生活不過是不斷的追求和不斷的落空,他們“尋求神,或者可以揣摩而得”。儘管他們頭腦一流,滿腹學問,可是他們找不到神。柏拉圖、蘇格拉底、亞里斯多德,以及其他的人從未找着神;他們仍然在黑暗中結束一生。我一直很喜歡引用德國哲學家和詩人歌德(Goethe)的話。他是一個卓越的知識分子,但你記得他臨終時所說的話嗎?那是他留下的最後幾句話之一。他說:“多一點光!”他說他需要更多心靈的亮光!他終其一生在思想、分析、討論——一個出色的哲學家!可是他仍然在黑暗裡結束一生。他自己如此承認——“多一點亮光!”另一個遠不如他出名的人也作了類似的宣告,這人名叫威爾斯(H.W.Wells),他最後一本書叫《心靈的極限》 (Mind at the End of its Tether)。他一生信靠自己的心靈;到了晚年,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期,終於承認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立場究竟何在,他不能瞭解。他的心地昏昧!他當然不明白!他不相信聖經這本書。如果那些人能讀一讀舊約該多好!如果他們讀過以賽亞書第六十章,就會在第二節看到這一點:“看哪!黑暗遮蓋大地,幽暗遮蓋萬民。”它精確地描述了人墮落以後心靈的情景;人的心成了昏昧、盲瞎的,不能作正確的思考,不能思想屬靈的事。所以他們視屬靈的事為愚昧的,並且嘲笑、忽略那些事。

但我認為最可悲的是,他在這樣的光景中時,仍然不斷以自己的智能和悟性誇口。這也是為什麼我特別注意這個問題。我很難想通,為什麼今天有這麼多基督徒因為很多知名的知識分子不肯相信接受基督教信仰而感到煩惱。那些人嘲笑、諷刺基督教,在報章雜誌上撰文攻擊基督徒的信仰。有的基督徒因此大感困擾、擔心。我很難明白他們為何這樣煩惱,因為他們如果讀過前面引用的以賽亞書那節經文,就不會感到驚奇了。不信的人其心地是昏昧的。他們以智能誇口。當然啦!他們說:我不是一個基督徒,因為我有頭腦;我可以思想,我不會輕易被那些感性的東西所動,我也不容易被人洗腦。我能控制目前的局面,我是一個富理性的人,我能作邏輯性的思考,因此我不是基督徒。那是他們的立場。你可以由此看見這是撒但的拿手好戲,他最擅長的就是欺騙人。他成功地迷惑了這些人,從頭到尾他們看不見自己的問題是出在智能上。我覺得這真是可笑!希臘哲學家的主要口號就是“認識你自己”!他們說,這是人生的整個藝術。對於這個口號我只能一笑置之,因為這正是他們最失敗、最薄弱的地方。

今天的情形其實和兩千年前並沒有多大區別。哲學家並不認識自己,他們以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足以去發現神、圍繞神、瞭解神。可是一個人若以為自己可以作到這一點,他就比愚昧人好不到那裡去,他根本沒有自知之明。人們現今還是這樣。此處我要強調的是,這種心地昏昧的狀況是存在於每一個非信徒中間的。不要以為這只是指那些文盲或未受過教育的人,它也同樣適用於今天世上最博學、最文雅的人。他們的心思和悟性完全昏昧了。他們拒絶福音,是因為這種昏暗阻隔在他們的心和他們所觀看的事物之間。

或許我用一個簡單的例證可以把它說得更清楚。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那些所謂偉大的哲學家和思想家對於基督教的嘲諷,和—般鄉井小民所說的几乎無分軒輊。前者拒絶福音,並不出於他們的智力,因為後者可能不學無術,但所說出來的卻大同小異。大哲學家長篇累牘地寫出他們不信的原因,給人一個印象,好像他們的不信是理智思維的結果。可是那些在街角高論“我不是基督徒”的人,他也可以給你—模一樣的理由。他會說:基督教只是虛談,已經落伍了。他的用詞可能略有不同,但基本的論點是一樣的。

這件事很重要,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注意。記得幾年前我的一位朋友驅車帶我經過北愛爾蘭。他告訴我到了某個地點我們就可以看見蘇格蘭。後來我們終於到了那個地點,可是我卻看不到蘇格蘭。為什麼?因為當時起了大霧,我極目所至,儘是一片白茫茫。我的朋友不斷說:“蘇格蘭就在那兒呀!”我卻看不見。難道是我的眼睛有了毛病?或者我突然患了白內障或視神經麻痹?不!我的一切機能均正常如昔。可是我就是看不到蘇格蘭。原因何在?出在大霧上!我看不見蘇格蘭,這個事實並不表示它不在那兒。如果我堅持說:我不相信蘇格蘭就在眼前,我不相信蘇格蘭是可以目視的,因為我試過了卻徒勞無益——那麼你會如何回答我呢?你可能會說我是一個傻瓜,你說得一點沒錯!這就是非基督徒的情形。他們的心地昏昧了!我不是說那些學問淵博的哲學家頭腦不夠好,但世界上最優秀的頭腦也無法穿透大霧,看清真相,因為黑暗的幕籠罩着整個人類,世界上最卓越的心靈此時都派不上用場了。

使徒在哥林多前書頭兩章也說到同樣的事:“弟兄們哪!可見你們蒙召的,按着肉體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貴的也不多。”為什麼?因為他們會依靠自己的聰明;他們其實是被矇蔽的,是盲目的。當主來到世上時,世界卻不認識他。他們說:他不過是一個木匠罷了,“釘他十字架!”他們為何這樣作?因為不認識他,“他們若知道,就不把榮耀的主釘在十字架上了。”那麼我們怎麼知道他是榮耀的主呢?保羅說:“只有神藉着聖靈向我們顯明了;因為聖靈參透萬事,就是神深奧的事也參透了。”“然而屬血氣的人不領會神聖靈的事,反倒以為愚拙;並且不能知道,因為這些事惟有屬靈的人才能看透。”一個人不管多聰明,若是他四周煙霧瀰漫,他就視而不見,所以他們若不肯作基督徒,若譏笑道成肉身、神蹟,和神人二性的真理,嘲諷贖罪、代死、神要刑罰罪等觀念,你又何必感到希奇呢?他們說:這些是無可理會的,是不合乎理性的,我沒法接受。對於這種說法,只有一個答案:你當然不懂!你怎麼可能指望懂呢?豈不知你的整個心地是昏暗的?你整個本性被敗壞了,無知的簾幕籠罩着你,就像籠罩着其他人一樣。你的光景和世界上最微不足道、最低賤、最無知的人沒有兩樣。我們基督徒不必為此感到訝異或困擾。感謝神,這是真的。感謝神,這不是一件只關乎智能的事。感謝神,現今世界上最偉大的哲學家,其地位和原始森林裡的部落民族沒有任何區別。在福音的事上,偉大的哲學家並不比異教徒優越。除非聖靈的影響力和大能臨到他們,否則他們都看不見。然而感謝神,一旦聖靈來到,兩者都看見了;不只是哲學家,也不只是異教徒,而是兩者一起看見!再回到我前面舉的例子。找一個舉世聞名的哲學家,和一個不學無術的文盲,和我一塊兒站在北愛爾蘭,望着蘇格蘭的方向。結果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視野茫茫。但是過了一會,雲消霧散,陽光重現,我們三個人都看見蘇格蘭了。這與人的智能無關,而是直接涉及人的目視能力;人已經喪失了這能力,他的心地昏暗,這是墮落帶來的後果。

從另一方面看,我們知道聖經常常用“光”來描述福音的果效。“那坐在黑暗裡的百姓,看見了大光”(太四16)。前面我也引用過以賽亞書第六十章第二、三節,讓我讀完剩下的部分,“耶和華卻要顯現照耀你,他的榮耀要現在你身上;萬國要來就你的光,君王要來就你發現的光輝。”再聽一次保羅所說的:“那吩咐光從黑暗裡照出來的神,已經照在我們心裡,叫我們得知神榮耀的光,顯在耶穌基督的面上” (林後四6)。這就是了!就像光直接射入黑暗。

在這裡我要問一個簡單的問題。你是否相信這個福音?福音是你的一切嗎?若不是,那是因為你的心地昏暗了。你以為自己知道、自己明白,其實你並不瞭解。人們不相信福音、不作基督徒,就是這個緣故。如果你已經是基督徒了,你是否對非信徒的問題瞭然於心?你對不信的配偶、兒女、父母是否心生不耐?你向他們談這些事的時候是否會感到不耐煩?你是否因他們看不清真理而恨不得用力搖晃他們?那是因為你尚未完全明白:非信徒的問題主要出在他們的心地昏暗了。你可以向他們闡釋真理,你可以爭論、辯解,把真理清晰地呈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仍然視若無睹。這是因為他們的心地昏暗,他們自己也無能為力。

有一個故事可以清楚地解釋這一點。那是關於皮特(William Pitt the Younger)的。他是英國最傑出的首相之一。他有一個從事反奴運動的朋友,名叫威伯福士(William Wilberforce)。這兩位朋友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差異:威伯福士是重生得救的基督徒,也是一位聖徒;而皮特則是一個掛名的基督徒。當時倫敦有—個非常出色的佈道家,名叫瑟西勒(Richard Cecil),在英倫教會(Church of England)講道。威伯福士很喜歡聽他講道,也一心盼望皮特能跟他—塊去。可是他提出幾次邀請,皮特都藉故推辭了;他不是太忙,就是公務纏身。後來有一天,皮特終於說他有空了,下個主日可以一起去教會。威伯福士頗感興奮,就不斷為他禱告,求神光照這位朋友。禮拜天來到了,他們二人如約前往英倫教會。那天瑟西勒在聖靈的恩膏下講了一篇極感動人的講章。威伯福士覺得自己好像被提升到了天上。他浸浴在真理的榮光中,靈魂大得滋養,整個人被引到深邃的境界。他也不時想到他的朋友,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散會以後他們一同走出教會;甚至還沒有離開走廊,皮特就轉過身對他的朋友說:“威伯福士!你知道嗎?那個人講的什麼,我一點也不懂!”

我毫不懷疑從人的角度看,皮特要比威伯福士出色得多,他實在是一個頭腦聰慧、能力超人的政治家。但是這些並不算數。瑟西勒所講的從天上來的屬靈真理,對他毫無作用!他一點也不懂,而且還感到無聊,恨不得早點散會。另一個人卻大受感動,滿有喜樂。你看出這中間的差異嗎?昏暗!只有聖靈才能除去這昏暗。

那麼我的重點何在?這些是我們基督徒想到非信徒時必須明白的。我們是否看出,問題的真正起因是,可怕的陰暗籠罩了他們的心地。不管我們多麼努力想要助他們一臂之力,都徒勞無功。只有一個法子可以除去陰影,使濃霧消散,那就是聖靈的風。我們試過各種方法,几乎計窮,卻仍然無法帶領人信主。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人的心昏暗,罪使人陷于困境。只有一個對付的方法。保羅對哥林多人說,感謝神,我們得到了; “神為愛他的人所預備的……神藉着聖靈向我們顯明了” (林前二9~10)。“我們所領受的,並不是世上的靈,乃是從神來的靈,叫我們能知道神開恩賜給我們的事。”如果任何人覺得這個題目很無聊,我前面講的你一點也聽不懂,那是因為你的心昏暗了,你被魔鬼撒但所控制,被邪惡和地獄的黑暗所包圍。我建議你向神呼求,求他打開你的眼睛!

我也要對基督徒,就是那些已經看見並且享受這些事物的人再說幾句話。你們的首要之務是,禱告求復興,求聖靈降臨在教會裡,好叫我們的言行能使人看清真理。我靠自己是作不到的,我就像使徒一樣,甚至更糟,“我在你們那裡,又軟弱,又懼怕,又甚戰兢。”我對自己、對教會、對組織、對任何事物都缺乏信心。沒有任何人類的組織可以作到這一點,只有聖靈能。“乃是用聖靈和大能的明證。”你是否每天為你的牧師代禱,好叫他能被聖靈充滿,講道大有能力?或者你認為這是他個人的事?我們是否求聖靈降臨?是否為復興代禱?我們都知道社會、國家、世界的情形,也不時談論;但這還不夠!我們不能依靠任何個人或團體。我們需要神的靈,需要復興的大能,我們也被召去為此祈求。我們成為基督徒,只是因為神開了我們的眼睛,挪去了昏暗。這是所有人都需要的。使徒的話多麼發人深省!“存虛妄的心行事;他們心地昏暗。”這些人雖然聰明機智,在媒體上發表談話時口若懸河,寫起文章來也洋洋灑灑,其實他們卻是愚昧的。他們的聰明好像泡沫,裡面一無內容。他們的昏暗導致盲瞎。你要憐憫他們,不僅指出他們的錯誤,還需要為他們禱告。最重要的是,求聖靈大有能力地臨到,好叫他們的昏暗被除去,眼睛得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