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機動性

卷八 作剛強的人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
“又用平安的福音當作預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

弗六15

前一章裡我們提到腳上穿鞋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堅定,有信心,而且隨時儆醒。基督徒的生活不是安逸舒適的。基督徒並不是躺在鋪着玫瑰的床上,被動地等待着從天上來的火車火馬把他帶往天家,他們乃是被召去打“那美好的仗”,去“儆醒”,“剛強”,“站立”,像大丈夫一樣。我們看到保羅用非常有趣的方式提供我們這一方面的指示。

接着我們要來看,用平安的福音作裝備,當作鞋子穿上的另一個意義,就是整個“機動性”的問題,這也是解釋“預備”、“裝備”等詞彙時必須考慮的因素之一。我們已提過,在戰爭中強調機動性是從亞歷山大大帝開始的。保羅的那個時代,羅馬將軍又加以發揚光大。確實,世界上最卓越的軍事領袖都極力強調這事的重要。克倫威爾將軍之所以能百戰百勝,就是因為他調兵神速,在作戰中途,一見有機會,就立刻調動大軍,掌握契機。他同時代的天才軍事家蒙羅士(Montrose)也是如此,他常常藉着精心計劃的調兵行動,而迅速獲得驚人的勝果,使仇敵防不勝防。如果基督徒好好研究作戰術,並且妥當地運用,一定會獲益良多。我們這樣說,是因為使徒這裡也用到同樣的比喻。許多大大小小的戰役之所以失利,都是因為沒有運用這個原則。你可以從中學到一些屬靈的信息。今天這原則尤其重要,不但對個人而言,對整個教會尤其如此,因為教會現今的處境異常艱難。如果我們不察覺今日教會處境的危殆,我們就會被完全打敗。

以英國為例,如今教會的地位無足輕重,基督徒人口比例只有十分之一。教會為什麼日益荒涼?這實在是值得深思的問題。在其它國家,情形也一樣可悲。即使在許多自稱基督教的國家,或因信基督而國勢昌盛的地方,教會也一蹶不振。在這些國家裡,邪惡與罪行四處蔓延。表面的成功並不是真正的成功。所以我們必須面對這整件事,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們不但得監視仇敵的動靜,並且隨時預備好應付他的每一項行動,在他出現的地方、而不是我們以為他會出現的地方嚴陣以待。這種預備,迅速,儆醒,機動的因素都包括在使徒此處所用的畫面裡了。換句話說,我是在強調戰術的重要。我把強調的重點放在戰術上,多於放在戰略上。在這個領域裡,機動性是最重要的。

這原則如何運用在屬靈的事上呢?首先,顯然的我們不可行動緩慢,不可雙腿沉重,拖着步伐前進。沒有什麼比一個獃滯,死氣沉沉的基督徒更妨礙別人前進了。你隨便問街上一個人,他為什麼不去教會,不作基督徒,他很可能回答說,因為教會太沉悶了,作基督徒太乏味了。他可能說,教會裡沒有生命,聚會沒有內容。當然,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你只需把一個基督徒和一個屬世界的人放在一起比較,就可以看見他那樣說所根據的是什麼。看看周六下午那些觀賞足球賽或田徑賽的人。聽聽他們的吼叫聲和興奮的喝采!看看那些專注在自己喜歡運動上的人!他們一定准時到達球場,而挑選最佳的座位,他們巴不得球賽一直打下去;當球賽結束時,他們會有一種惘然若失的感覺。拿他們和那些禮拜天早上去敬拜神的基督徒比較。有些基督徒早晨起來以後還猶豫半天,不知道要不要去教會,最後出於職責,他們決定還是去――心中暗暗盼望崇拜不要拖得太長。這豈不是很多人的寫照嗎?

我們是否給別人一個印象,當我們來到敬拜的地方時,我們是在作世界上最美妙、最興奮的一件事?我們是否充滿活力,喜樂?我們如何跟其他人比較?一個死氣沉沉的基督徒,從許多方面說,都是在否定福音最榮耀的部分。一個基督徒若步履沉重,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一定得靠別人鞭策、不斷打氣才動一下,而不是快速、欣然奔跑的話,他就是一個可悲的例子,基督教會都因他而蒙羞。“各人要自己省察。”

或者用下面這種方式看。我們中間很多人只是用一種毫不思索、漫不經心的態度作着例行公事。在現今世代這樣說似乎有點奇怪,可是教會中確實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那裡,他們只知道自己從小就被帶來參加聚會,不然他們今天根本不會在那裡。他們從未對這些事作過充分的思考,只是遵照着慣例去教會。有些基督徒對於屬靈的爭戰一無所知,對於教會在現今世代的重要使命也渾然不覺。他們每個主日早上作着同樣的事,只是把它當作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可是他們毫無悟性和知識。使徒心目中想到的就是這一類人。當然,這一類的基督徒已經被打敗了,在這場戰爭中毫無價值。他根本不能算作是軍隊裡的一員。其他活躍的基督徒還得花力氣去抬他們,因為他們動彈不得;他們沒有預備好應付戰術的突然改變。他們只是“乘客”,常常成為軍隊的阻礙。在爭戰的整個歷史中,他們一直是個大問題。

另一方面,有很多人活在自己的行動裡,而絲毫未察覺到屬靈的衝突。“基督教”對他們的意義就是他們能作什麼。這是陳腔濫調的危險之一。可悲的是,我們常常看到人們信主之後沒有多久就開始重複一些術語和老生常談。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意思,只是模仿別人,學會別人的用詞,術語,和行動。他們一成不變的照着去作。別人會感覺,這些話語跟真正的情況似乎格格不入。

容我坦率地承認,在教會歷史中,這種現象不只見于平信徒,而且在傳道人身上也很普遍。我認為,最容易與保羅此處這個教訓對立的,莫過于一些職業傳道人。他們採取一種聲調和態度,或是所謂的“講道腔”,以及其它一些特色。若把講道當作一種職業實在是最大的不幸。這種人實際上是在助敵人一臂之力,他在永生神的軍隊中算得上是害群之馬。

讓我們的腳穿上平安福音的裝飾。我們要知道自己正在作什麼。前述那種把講道職業化的情形不僅見于新派,也見于福音派。有些人把一種人造的明亮度和快樂加在福音上,形成所謂的“強身的基督教”(編按:提倡強身及愉快生活的基督教活動)。這些人都是採取一定的模式。他們並沒有特別的智慧,這只是顯明他們未明白基督徒生活的本質。另外有些人喜歡採用大量的基督徒術語,或特別的腔調,以表現他們的“屬靈”。這也同樣不好。不管是戴上面具,或披上一層外衣,或者把講道當作職業,予以專業化,都是與使徒的勉勵背道而馳的。

這一切事都顯示他們“在錫安安息”,而外面的戰事卻正灸烈地進行着。在現今這個世代,一本正經的基督教已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這也是教會日益式微的原因。正如艾納德(Matthew Arnold)所描述的,教會成了“被情感所觸動的道德”,已沒有什麼價值了。教會今天的景況並不使我驚訝。教會缺乏屬靈的悟性;或者借用使徒的比喻,教會因為腳上穿了太多的遺傳和繁文縟節,而變得舉步維艱。沒有一個世代比現今更迫切需要機動性和迅速的行動了。

今日教會很像大衛穿上了掃羅的盔甲。歌利亞用盔甲和刀劍向以色列人挑戰時,以色列人不禁顫抖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每個人都畏懼這個殺人如麻的大巨人。這時牧羊的孩子大衛來到營中,他受了神的靈感動,挺身而出,接受歌利亞的挑戰。掃羅和他的手下並沒有“用平安的福音當作預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他們沒有從屬靈上思想這事,反而只憑舊有的術語說,“這孩子既然認為自己能擔此大任,我們就把掃羅的盔甲給他穿上吧!”他們以為任何人若要與歌利亞爭戰,只有一個法子,就是穿上掃羅的軍裝。所以他們給大衛穿上了。可是大衛馬上明白,他若穿那套盔甲上戰場,一定會喪命。他几乎動彈不得,因為那盔甲對他來說太重了,也太大了。所以他脫了下來。他說,“我不能穿著掃羅的盔甲作戰;我必須用自己的法子應付仇敵,那就是奉永生神的名出去爭戰。”大衛知道“用平安的福音當作預備走路的鞋穿在腳上”。他要有機動性,可以迅速行動,而且針對歌利亞的每一個行動而作快速的回應。

我認為基督徒常常出問題是因為他們不自量力,用非自己能力所及的方法去爭戰。舉例來說,我常發現出了問題的基督徒說,“前幾天我和一些人為了宗教起爭論,結果我的表現很差,我覺得自己對基督教造成的傷害多過于益處。”我說,“他們討論些什麼呢?”他們告訴我,討論的內容是進化論或別的科學問題。我說,“你受過科學訓練嗎?”答案是否定的。我問道:“那你們為什麼進入這一類的爭論裡呢?”你不應該這樣作。大衛就拒絶穿掃羅的盔甲去爭戰。對你不知道的事,你就應該保持沉默,或者說,“我不知道。”把爭戰限定在你知道的範圍內。總是要堅持主控爭戰的戰場。不要讓你的朋友把掃羅的盔甲穿在你身上。你的責任是作你所能作的。拿起你的機弦和小石子,並且使用它們。不要不自量力,作超出你能力範圍的事。

神並未呼召我們去護衛整個基督徒的信仰。沒有一個人能作到這一點。留在你熟悉的地方。要確定你腳上已穿上了“平安的福音”所預備的一切。你必須具有機動性,身子的每一部分都要能自由活動,沒有任何妨礙。你不能穿上笨重的大靴子,以致于動彈不得,結果你被迫花大部分時間在腳上,苦苦思索怎麼樣才能移動雙腳。這是專業主義的致命之處。今天最可悲是,世界仍在魔鬼的掌握中,而教會面對此狀況,卻仍然猶豫不定,邁着緩慢、沉重的步伐前進。教會先花許多時間組織委員會,去調查問題,派小組查核各種狀況,然後提出報告,臨時決議,才作最後的定論,再考慮如何在一年甚至數年中予以實行。她這樣作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已經烽火漫天,人們正走向滅亡之路,而魔鬼的勢力正日益猖獗!

教會落到今天的光景,又何足訝異呢?我們的腳沒有穿上平安的福音提供的預備。你永遠不能用那種樣子去打仗。我們必須採用神指示的方法爭戰,不論這方式在世人眼中看來多麼荒謬。請記住大衛在歌利亞和許多以色列人眼裡看起來也是多無知可笑!他不過是一個孩童!歌利亞對他咆哮,以為只要吹一口氣,就可以把他吹得老遠。然而最後被殺的卻是歌利亞。所以基督教會尤其得思想、探討這段經文。神的教會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她的力量不是在於她的數目眾多,而是在於她與神的關係,以及她是否能回應神的每一個暗示,每一次激動,每一個行動上?我們絶對不可遲鈍緩慢,或者步伐沉重。

讓我們用更積極的態度來看。我要強調的是一個重要的原則――在策略上的彈性和變通性。我知道這樣說很容易被誤解,特別是現今這時代,已經有不少人對其產生誤解,所以我們要格外留心。基本上,爭戰總是大同小異的。在每一個時期和世代,不論第一世紀或二十世紀,爭戰的對象都是魔鬼和執政的,掌權的。沒有什麼根本的改變。因此不論何時何地,我們需要的都是同樣的策略。我們同時需要兩件事――堅固和機動性。問題是,我們不是太過于堅持――堅硬到一無用處――就是太過于興奮,以致于破壞了秩序,沒有內聚力,沒有節制。不管那一種情形,仇敵都贏了。我甚至可以用會眾的唱詩來作例子說明。有些人總是比會眾唱得快一拍,有些人則喜歡拖拍子,每一行的最後一個音都要拖得很長,這兩樣都不好。軍隊必須行動一致,你固然要堅定,可是也要敏捷,機動,和變通。

雖然我強調變通性,但最重要的一點是,變通性總是要在真理的界限之內。我們絶對不可從真理的位置游離出去。聖經說,“凡事都要規規矩矩的按着次序行。”我們的方法必須回應我們的信息,不可以採取無神論雜誌上的意見,乃要根據新約和歷代以來眾聖徒的智慧行動。我們不是隻強調技巧,摩登,或者現代化,可是在論到變通性時,始終都得忠於本處的教訓。

換句話說,基督徒的腳穩穩站在地上,可是他仍具有機動性。他不是傻子,也不會“昏了頭”,他不會因為急切地要作一件事,或者為了別人歸主,而放棄自己的原則。

“變通”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意識到我們對於舊的形式常有一種被動性的依附。這往往是一種試探。英國在第一次大戰時的困境之一是,她的將軍和領袖都是老的騎兵,他們無法排除舊有的觀念,就是認為每一場戰爭都必然得用騎兵術來打。他們中間有些人甚至到了戰爭末期仍未學到功課,以致于造成英軍慘重的傷亡。他們的心思僵硬地依附在舊理論上,以為他們還在打另一場波爾(Boer)戰役。他們未明白,這是一場新型態的戰爭。這種傾向後來仍然持續下去。第二次大戰的主要問題出在法國的心態上。那是馬奇諾防線(Maginot)式的想法。他們認為不需採取任何行動。固若金湯的馬奇諾防線可以擋住一切仇敵前進,沒有任何人能突破它,每一件事都當墨守前規――那就是打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方式。那心態和想法造成了法國的崩潰和落敗,也几乎促成了整個自由世界的崩潰和落敗。法國政府和將領們不肯聽戴高樂(de Gaulle)將軍的勸言,他曾寫過一本書,指出下一次大仗必然是一場行動之戰,馬奇諾心態是致命的,因為下一場戰爭是戰車、裝甲車之戰――武裝車輛一定會被大量使用――除非他們明白這趨勢,他們一定會戰敗。這本書早在大戰前數年就寫成了,可是被人視為無稽之談,未受到任何重視。

我們可以進一步加以說明。如今我們面對的是核子戰爭,再也別想像有兩支龐大軍隊,肉帛相向的場面。下一次世界大戰乃是核子戰,我們必須明白這事實,並且根據這事實而採取適當的方法。不要再想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方法作戰。基本的策略固然不改變,使用戰術的基本原則也不可摒棄不用,但是我們必須有彈性,知道變通。

基督教會是否知道變通?可悲的是,我們往往仍緊緊抓住幾十年前的形式和方法,不敢稍作改變。令人訝異的,有些人僅管早就已經拋棄福音了,卻仍然緊緊守住幾十年前的儀文和形式。

難怪人們不喜歡到教會去。那些已經摒除福音的人仍緊抱著舊形式和方法不放,徒然叫世界上的人笑話。這整件事是很荒謬的。

我並不想淪為極端,所以讓我平衡一下前面的論述。我們不能只是憑着重複清教徒的術語,或者採用他們的講道法,分段方式,就能打贏這場現代戰爭。我們必須學習持守住舊有的原則,但要用現代的方法去運用它們。請容許我用一件我個人的事來說明。我要像使徒在哥林多後書第十一章裡那樣,拿自己作例子。記得當我剛開始出來傳道時,我第一篇講章是在一個年老牧師的教會裡講的。他已經有八十多歲了。聽了我生澀的講道之後,這位長者所作的評語給了我極大的鼓勵。他說,“雖然你很年輕,但你所傳講的是我一生都試着傳講的那個古老真理。你講的固然是古舊的真理,但你替它穿上了摩登的新衣。”這正是我現在企圖解釋的。我們需要那已穿上新衣的老真理。你不能用過時的詞彙,或者老掉牙的方式當作衣服給它穿上。一旦我們成為任何體系的奴隷――不管這體系曾經一度多麼傑出――我們就已經被打敗了,因為我們喪失了整個變通的原則。我們不需要反覆播放舊的錄音帶。我們需要清教徒所傳講的真理,可是要用足以反應它與現今時代關係的方式來傳講。神禁止我們用任何與所傳講的信息相牴觸的方法,不管那是模仿現今娛樂界最先進的方式,或者已古老到與我們的信息完全脫節了的方法。

用不同的詞彙來說,我們若把重心集中在古老的問題而不是現今的問題上是很危險的。教會還是在擔任“後衛”的工作。報紙總是給人一種印象:教會就是一天到晚抗議的――反對星期日商家營業,反對開放賭博――總是在抗議、聲討。在這種印象下,你怎能指望人們到教會來聽福音呢?可是那也不過是一種印象。幾百年前,教會勢力大時,她的抗議還真能造成影響。可是今日有誰聽她的聲音?你以為政府會注意教會的反應嗎?一點也不會!一般的人更沒興趣。

我們也不要弄錯了所對付的對象。很多站講台的人對付的是他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別人的問題。他讀書時,發現自己有一些哲學上的疑問,他就把這個哲學上的問題帶到講台上。可是那並不是聽眾的問題;一個傳道人的職責應該是針對聽道者的需要而傳講信息。

有些人或許認為,教會今天的問題乃是合一的問題,所以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在這上面。至于別人下地獄,似乎一點不幹他們的事,他們只是一股腦地講合一,並且著書立說,大談這個問題。“教會的合一”就是他們的合一。即使今天世界上所有的教會,包括羅馬天主教會,都合為一了,你可以宣告說,如今我們有了一個大而公的教會了,可是我敢預言,這個結果對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而言,起不了任何作用。世人留在教會之外,不是因為教會未合一,他在教會之外乃是因為他喜歡他的罪,他是個罪人,他忽略了屬靈的事。他對合一的問題就像他對月球上的人一樣興趣缺缺。然而教會還在大談合一,好像那是最中心的問題。當我們大談合一時,魔鬼已經得勝了,他征服了許多個人,教會的整個立場因此為之動搖。合一不是首要的問題。

同樣的,許多福音信徒正在與我們所謂的“舊現代主義”爭戰。今天我們是與新現代主義爭戰。現今的問題不在於人們說一些不真實的事,而是在於他們作不真實的事。主要的問題是他們聲稱你說的話無足輕重。五十年前有所謂的“新神學”問題,他們對基督這個“人”的說法大有問題。它立刻受到當時教會中堅分子的譴責和質問。現今教會裡很多人的態度是,你信什麼並不重要,只要你自稱是基督徒就夠了。一個人只要企圖作善事,在藝術、教育、政治、工業等方面強調基督徒的價值就夠了,至於他明不明白有關基督的神性之真理倒無所謂了。現在我們面對這種立場,至於你相信什麼似乎並不重要了。你愛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只要你自稱是基督徒就行。我們所對付的問題豈不是有了差錯?

換句話說,仇敵今天真是志得意滿。今天基督教會面對的仇敵乃是感情的、莫可名狀的理想主義。至于重要的原則已被視為沒有必要了。“和善”已經取代了“聖潔”。今天最理想的人乃是一個集合了各種消極品格的人。所謂的“偉大”其實欠缺了真正的資質。人們不再相信真正的偉大人格。他們也不相信良善、英勇、甚至真理本身。現在最受歡迎的乃是和善,親切,溫柔的人。

然而真理裡面也包含了一些刺耳的部分。看看使徒保羅,他站在那裡,放膽說話,大聲譴責異端,斥其為真理的仇敵。他說,“有許多人行事,是基督十字架的仇敵……他們的神就是自己的肚腹,他們以自己的羞辱為榮耀。”現代人會說,“多可怕阿!他怎麼這樣講話?”可是這就是使徒保羅。問題是,魔鬼說服我們相信,和善最可貴。記得嗎?使徒保羅說,“蛇用詭詐誘惑了夏娃。”

使徒不僅說,我們必須準備好;他進一步指出,這種預備是由“平安的福音”所造成的,因為沒有這福音,我們就什麼也不能作。基督徒若有任何猶豫、不確定,都可能導致失敗和災難。以斯拉和尼希米說得很對:“靠耶和華而得的喜樂是你們的力量。”詩篇作者也說,“你開廣我心的時候,我就往你命令的道上直奔”(詩一一九32)。所以保羅說,平安的福音帶來的結果,使我們能有機動性,變通性,以及警覺性。平安的福音指的是什麼?首先,那是指我們與神和好。這個事實總是能使一個人預備好。如果我對自己的救恩有疑惑,我就無法去與仇敵爭戰。我得花所有時間與自己掙扎。兵丁必須對某些事情知道得非常清楚,基督徒也必須清楚他與神的關係。“我們既因信稱義,就藉着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與神相和。我們又藉着他,因信得進入現在所站的這恩典中”(羅五1-2)。只有當我們清楚了基本的事實,就是我們的罪已蒙赦免,我們已經與神和好了,神才能在我們裡面作他恩慈的工作,使我們成聖。保羅在帖撒羅尼迦前書第五章第二十三節裡說,“願賜平安的神親自使你們全然成聖。又願你們的靈與魂與身子得蒙保守,在我主耶穌基督降臨的時候,完全無可指摘。”神這樣在我們身上作工,我們就能與仇敵爭戰;他藉着“平安的福音”來完成這工。

希伯來書的作者在第十三章第二十、二十一節裡也說到同樣的事:“但願賜平安的神,就是那憑永約之血使群羊的大牧人我主耶穌從死裡復活的神,在各種善事上成全你們,叫你們遵行他的旨意;又藉着耶酥基督在你們心裡行他所喜悅的事。願榮耀歸給他,直到永永遠遠。阿們。”賜平安的神!你若尚未得到那平安,你在永生神的軍隊裡就是一個可憐的軍人。你可能輕易就受傷,必須被護送到傷兵站,甚至醫院裡。

可是你也必須有內裡的平安。我必須確知“萬事都互相勸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羅八28)。同樣的,我也必須相信保羅在腓立比書第四章第六節所說的,“應當一無掛慮。”也就是說,不要憂慮。如果你在神的軍隊行伍中,仍然憂心忡忡,掛慮家裡的事,你就不是一個好軍人。你必須全神貫注在與仇敵的爭戰上。“應當一無掛慮,只要凡事藉着禱告,祈求,和感謝,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裡,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我們必須有裡面的平安,同時也要作一個和平的人,必須溫柔,忍耐。不要作憂慮、擔心的基督徒,整天警惶失措或心事重重。很多時候,基督的軍隊要花不少心血去維護戰士的健康和快樂。有一個兵丁說,“我真掛慮這件事。”另一個說,“我真是陷于困境,每一件事都成了我的重擔。”如果魔鬼已經在這方面擊敗了你,你又怎能去與他爭戰呢?內在的平安跟與神和好是一樣重要的。

最後,你需要與別的人和好,保羅在羅馬書第十二章第十八節說,“若是能行,總要儘力與眾人和睦。”他勉勵他們,要盡己之力,能作多少算多少。“不要以惡報惡。眾人以為美的事,要留心去作……親愛的弟兄,不要自己伸冤,寧可讓步,聽憑主怒;因為經上記着:‘主說,伸冤在我,我必報應。’所以,‘你的仇敵若餓了,就給他吃,若渴了,就給他喝;因為你這樣行,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頭上。’你不可為惡所勝,反要以善勝惡。”如果神軍隊裡的成員互相爭鬥,他們還有什麼希望去與仇敵爭戰呢?他們根本不可能一起出征。使徒保羅在腓立比書裡也再度教導說,“你們就要意念相同,愛心相同,有一樣的心思,有一樣的意念,使我的喜樂可以滿足。凡事不可結黨,不可貪圖虛浮的榮耀;只要存心謙卑,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各人不要單顧自己的事,也要顧別人的事”(二2~4)。這是與仇敵爭戰的方式。我們若是嫉妒,自私,單顧自己的事,不顧別人的事,我們的處境就很絶望。我們的隊伍就是漫無軍紀的烏合之眾。不要效法哥林多教會,凡事爭競,弄得教會四分五裂。我們必須聽從保羅對歌羅西人的勸誡,他在第三章第十三至十五節裡說,“倘若這人與那人有嫌隙,總要彼此包容,彼此饒恕;主怎樣饒恕了你們,你們也要怎樣饒恕人。在這一切之外,要存着愛心;愛心就是聯絡全德的。又要叫基督的平安在你們心裡作主;你們也為此蒙召,歸為一體;且要存感謝的心。”這就是“平安的福音”所提供的預備。把它穿在腳上。在確知你與神和好了,你自己心裡有平安,你與別人也能和平相處。讓從神來的平安好像裁判一樣,在你和神大軍裡其他的成員中間作仲裁的工作,這樣你們才能為了他名的榮耀,一塊兒面對仇敵,並且征服他,為救主耶穌,我們救恩的元帥而贏得光榮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