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教會是他的身體」
卷一 神終極的心意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又將萬有服在他的腳下，使他為教會作萬有之首。教會是他的身體，是那充滿萬有者所充滿的。」(弗一22-23)
我們已概括地查考了神的能力，接着要來看與它有關的另一個陳述。如果你只是匆促地讀過這段經文，很可能會得到一個結論，以為從第二十節到本章末了的這段話偏離了主題。使徒本來在祈求神使我們認識他向我們這信的人所顯的能力是何等浩大，但他似乎暫時又偏離了描述那能力的主題。他說那就是神叫基督徒從死裡復活時所運用的能力。然後他就接着描述主耶穌基督從死裡復活以後的地位，他的高升，他的能力，和他與教會的關係。他似乎暫時岔出他的主題，然後在下一章第一節才又回頭，繼續前面的話題。但事實的真相當然不是那樣。就着某個角度來說，這幾節經文略微偏離了主題；但我們若是仔細查考，就會發現保羅仍然是在處理他正在討論的一些重要的事。他要我們明白那運行在我們裡面之能力的浩大，並且確實知道它是如何運行的。我認為那就是他在本章最末了兩節所處理的問題。而他乃是從教會就是「基督的身體」這個觀念、這個教義的角度來着手的。
我們在此所面對的，是新約聖經中最重要的教義之一 ――基督教會這個教義。為了要叫我們對教會的教義略有概念，聖經中沒有一個比喻像以教會為基督的「身體」這幅圖畫或這個隱喻那樣頻繁地被使用到。使徒在羅馬書和哥林多書信中非常明確地使用它，在其他的書信中也提到過。難怪使徒會如此熱切地禱告，要我們得着「智慧和啟示的靈」；也難怪他會重複這個祈求，並且說我們需要求神照明我們「心中的眼睛」，因為這無疑是最崇高、最莊嚴的教義之一，所以也是最難以明白的。使徒自己在以弗所書第五章說這個教義是「極大的奧秘」，而且就着定義來說，奧秘是不容易理解的。只有當我們被聖靈光照時，我們才能明白。
然而，這個教義難以理解的本質，不該成為藉口，叫我們不去思想它。許多人犯了這個毛病，說他們既沒時間，也沒能力研究它。但我們要指出：新約聖經中的這些書信是寫給像你我一樣的男女的；事實上，它們是寫給那些不像我們享有這麼多特權的人。很顯然的，早期教會的成員，似乎絶大多數都是奴隷，他們沒有受過近代所謂的教育。當使徒寫信給他們的時候，他有意要他們能閲讀並明白，他要他們領悟它。他知道他們單靠自己天然的能力是無法達到這個目的的；但他也知道凡是蒙聖靈光照的人，不單會起意想要明白，而且也能夠理解、明白，所以他有責任給他們寫信，將教義教導他們。近代教會最令人失望，最該受責備的，莫過于她不領會新約聖經中這些偉大的真理。今天有許多人高談所謂的「平易」，有些人說他們「連碰都不想碰教義問題」。也有許多人非常強調唱詩歌；但教會不是人們來娛樂自己的地方，也不是人們來坐坐，聽聽唱歌、或聽聽別人述說他們經歷的地方，再附帶一點簡短的、輕鬆的、安慰人的信息。如果我們要長大成熟，如果我們要提升到「神在基督耶穌裡從上面召」我們達到的高處，在現代這個可悲的世界中作個剛強的基督徒，那麼我們一定得面對這些偉大的、榮耀的教義，如此操練我們的心思、我們的悟性、和我們所有的感官，然後我們才能在基督的身體這個大環境、大背景裡面略微認識自己。
就讓我們開始來思想使徒論及教會時所說的話吧！使徒自己雖然知道要表達這個真理的困難，所以他用了幾種不同的比方和隱喻。我再重複一次，他所用的一切畫面中，最為普遍的就是以教會為基督的身體。但這並不是惟一的畫面。我們在第二章發現他將教會比擬成一座建築物。他說耶穌基督自己乃是「房角石」，使徒和先知則是根基。他也將教會比方成一個家庭。信徒是「神家裡」的人。他也將之比作一個大帝國。他既是被囚在羅馬，理所當然會想到基督教會在許多方面就像羅馬帝國一樣。有一個大的權力中心，但她的百姓卻分散在全世界上，有不同的官員治理帝國。後來他在第五章又將教會比作新婦，並說基督與教會的關係和新郎與新婦的關係相似。我們也想到主自己在約翰福音第十五章曾將教會比作葡萄樹和枝子。
這一切畫面全都是用來使我們能夠略略明白我們與主耶穌基督的關係，尤其是我們現在探討的這兩節經文，是為了使我們明白從神臨到我們身上的能力是何等浩大，並使我們能活出基督徒該有的生活，得到我們將要享受神的「產業」之確據。這就是這兩節經文的上下文。所以，我們不是以理論的、學術的、或抽象的方式來思想教會的教義。我們關心它，正如我們對其上下文的關心，目的是要明白神的「能力是何等浩大」，「神權能的力量之運行」實際上是如何在我們裡面運作的。
使徒告訴我們，要明白與這能力有關的真理，就必須明白我們與主耶穌基督的關係，而我們透過教會是基督的身體這幅圖畫最能達到這個目的。一開始就可以看見某些原則。頭一個原則，也是所有例證和隱喻通用的一個原則乃是，我們是與基督「連結」，與基督「聯合」的。這個類比同樣清楚地強調我們是與基督聯合、連結的，不是機械式的、或鬆散的連接，而是有機的、生命的聯合。這一點當然是此一教義的精髓之處。不妨從人類身體的角度來思想它。就着某個角度而言，身體是許多部分的集合體――手指、腳趾、手臂、腿等等。但是關於身體最重要的真理是：它並不是許多鬆散的部分或多或少地互相連接或依附着。身體的奇妙在於：這許多部分其實是一個整體，它們是有機的、根本的、生命的合一體。再說得清楚一點，我的手指並不是鬆散地接在我的手掌上，它們不只是連繫在一起而已；它們是一種活潑的連結，是生命的連接，就着某個角度而言，你不能告訴我手掌在那裡結束，手指從那裡開始。它們都是對方的一部分。其間的連接是親密的、有機的、生命的、活潑的。如果我們真要領略教會的教義，這是頭一個必須掌握之不可或缺的原則。所有的類比與畫面都說明這一點；但這個身體的類比裡格外明顯。
我們千萬不要過度渲染它，但對我而言，我們似乎可以說，既然我身體的不同部位，都是從一個原細胞發展出來的，我們都是從這個原細胞開始的；同樣的，我們每一個人若都是基督教會的肢體，是確實重生的，那麼我們也都是從基督發出的苗，是從基督發展出來的。我們從他而出，我們不是單單鬆散地依附於他。這對教會的觀念而言是至為要緊的。使徒在哥林多前書告訴我們這事是如此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我們……都從一位聖靈受洗，成了一個身體」(十二13)。這是屬靈的合一，是奧秘的合一，所以它也是不可分解的，因為那是生命、有機的合一。
由此又產生某些附屬的真理。顯然這種合一是我們自己無法造成的。我們再次回到這個基本的原則上：一切都是神的能力運行的結果。只有聖靈的工作能使我們成為基督徒。換個方式說，我們看見信徒與基督的這個關係不是偶發性的，不是今天存在、明天可能就不存在的。它並不是取決於我們的專一或忠心。它是聖靈的工作，而且是他隨己意所作成的；它是持久性的。你不能進進出出基督的身體。從終極的角度來說，沒有所謂之「從恩典墜落」這一回事。你可能會退後，你可能會斷絶與可見之教會的交通；但如果你曾經在基督的身體裡面，現在也就在基督身體裡面，而且還會繼續留在基督的身體裡面。這個聯合是有機的、生命的、屬靈的。
使徒在此特彆強調的第二個原則是：主耶穌基督是教會的頭。他說神「將萬有服在他的腳下，使他為教會作萬有之首。教會是他的身體，是那充滿萬有者所充滿的」。如眾所周知的，這段話很難解釋，學者們對於它的正確解釋也有許多不同的觀點。我們要從可以肯定的部分開始。保羅說主耶穌基督是「教會的頭」，「身體的頭」。他在此所想到的，主要並不是權柄或管治。當然，基督既是教會的頭，他就是唯一的權柄，我們一定不可承認還有其他的權柄。除了主耶穌基督以外，教會沒有別的頭。我們乃是採取改教者的中心立場來看待這個真理。我們不承認有任何人是教會的頭；只有基督才是教會的王，教會的頭。
但這並不是使徒在這裡所強調的；他想要說的是：基督是教會的頭，也就是教會生命的來源和中心。身體的類比相當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在身體裡面，頭是能力的來源和中樞。身體從頭得到它的活力。使徒保羅和其他人蒙引導使用這個類比，沒有比這一點更能證明聖經是神所默示的了。他們當時並沒有我們現在所具有之解剖學和生理學的知識；但這個類比卻是十分精確地用這類詞語來表達。身體上沒有一個部位不是受到神經和神經系統所控制。每一個肌肉和每一部位的生命，都是靠神經系統的力量和能力傳送的。而所有的神經最後都可以追溯到腦部，也就是在頭裡面。頭就是中樞和來源，控制着整個身體以及各部門、各系統的神經。當使徒說基督是教會的頭時，他是從這種意思出發的。離了他，我們就沒有生命，所有的力量和能力都是從他而來的。就消極面而言，我們可以說我們這些基督徒沒有獨立的生命。他是葡萄樹，我們是枝子；離了葡萄樹，枝子絶不能生存。一切都是從他而來。使徒約翰說：「從他豐滿的恩典裡我們都領受了，而且恩上加恩」(約一16)。整個身體和每一個別部位的生命，都是從頭來的，使徒說基督是教會的頭，就是強調這個意思。
另一個明顯的推論是：身體每一個別的部位，每一部分，都彰顯出同一個生命；而叫身體合一的，就是這個生命。一個人的身體之所以是個單一的合成體，就是因為這種互相關連、交織的關係。身體上沒有一個部位是單獨存在的；因着這個有機的合一的原則，所有部位都是系合在一起的，也是相互感應的。像現今這樣一個高談教會、普世教會合一的時代，我們務要切記：單從加入一個外在的組織來理解合一，是絶對不合聖經的。將許多的宗派合併，並不能產生屬靈的合一。許多人企圖這麼作，卻從來沒有成功過，將來也絶不會成功。但無論他們在組織方面是否成功，在屬靈方面是絶不能成功的。使我們合一的，乃是聖靈。使我們合一的，乃是共同的生命和能力。造成身體合一的，乃是神經系統、以及流經全身之血液所具有的生命特質。在基督教會的生命中，顯然也可以得到相同的原則。若有許多人聚集在一起，一致同意說為了合一的緣故，他們決定不再強調童女生子、或代贖的理論，也不再相信神蹟、或其他許多教義，這麼作並不能產生使徒所說的合一。惟一的合一是在聖靈裡的合一，是聖靈所作成、聖靈所吩咐、由聖靈維繫和維持的合一。而且他既是真理的靈，又將我們在新約聖經中所見的真理啟示出來，那麼合一就一定得從接受那真理而來；合一不能由別有用心的教會人士所建構的「公分母」(common denominator)產生。
我們的第三個推論來自這個陳述：「教會是他的身體，是那充滿萬有者所充滿的」(或譯「教會是他的身體，是那充滿萬有者的豐滿」)。這段話告訴我們，基督以他自己的生命充滿他的身體。聖經也說：「神本性一切的豐盛，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基督裡面」(西二9)，這裡也用同樣的比喻告訴我們同樣的事：神兒子的豐滿是在教會裡面，因為教會是他的身體。
再一次，人類身體的類比可以有助於我們的理解。就着某個角度來說，我身體的每一部位都滿了我的生命，滿了我的本質。我的生命和我的本質就充滿在我身體的每一部位。事實上，當我停止存在時，我身體的每一個別的肢體也就死了。舉例來說，你若切斷一根手指的主神經，或血液的供應，那根手指很快就不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我整個生命都存在於每一個個別的部位中。這就是此處對於基督教會、以及我們自己是基督教會的肢體所作之驚人的陳述。他的「豐滿」在教會裡面，在我們裡面。葡萄樹的整個生命都在枝子裡面。就着某個角度來說，這生命全部在其中；當然就着另一個角度而言，這生命並不是全部都在其中的。但是，就着這個有機的、生命的角度來說，它是全部都在其中的。所以身為基督徒，我們必須明白：無論我們覺得自己多麼軟弱，感覺罪惡的權勢裡外逼攻，意識到世界、肉體、和魔鬼的存在，我們仍須記住，主耶穌基督一切的屬性、能力、和恩典全都在我們裡面，就是在他身上的肢體裡面。他的生命全部都在我們裡面，我們「得與神的性情有分」(彼後一4)。我們是他身上的肢體，他是我們一切能力的源頭。他將能力賜給我們，使我們能扮演個別肢體的角色。
身體是一個，但卻是由許多個別的肢體或部位所組成的。就如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中所說的：「你們就是基督的身子，並且各自作肢體」(十二27)。正如他所指出的：在人類的身體中，手有手的功用，腳有腳的功用，鼻子、眼睛、耳朵、和身體的不同部位，全都有它們各自的角色要扮演。有「俊美的肢體」，也有「不俊美的肢體」，但它們全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同心協力，為了達成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要叫整個身體可以正常地運作。但我們主要該記得的是：我們身為基督這奧秘身體上的肢體，雖有各自的角色要扮演，但我們所運用的能力和力量全都是由他而來。他自己相當清楚地說明這一點：「離了我，你們就不能作什麼。」我們可能非常活躍而忙碌，但那卻不是作他的工必不可少的。使徒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三章特別警告傳道人，他說有些人在蓋房子時用的是「草、木、禾秸」(12節)。有的建築可能外觀非常美麗，但是當它受到火的試驗時，卻全部被燒燬。有價值的工作，能存得住的工作，必須是由他，而且只有他照着他的方式、使用他所提供的材料才能作成的。離了他，我們就不能作什麼；但若有了他，凡事都能作。所以我們可以和保羅一樣說：「我靠着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作」(腓四13)。
這一切全都隱含在主耶穌基督是教會的頭這個觀念裡面；所以當我們面對生命和它一切的困難時，當我們受到撒但的試探而覺得一切都不可能時，覺得自己是如此軟弱，問題是那麼困難，以為自己不能再繼續走下去時，必須提醒自己這個真理，對自己說：我是一個非常渺小的、微不足道的肢體，但卻是基督身體上的肢體，我是「在他裡面」的，所以無論我個人真實的光景如何，這「頭」所具有的生命也在我裡面，我連于神經中樞，我與他有連結，他活潑的能力在我裡面。使徒為這些以弗所人祈求，也為我們祈求，要他們和我們都明白這一點。他求神照明我們「心中的眼睛」，得以認識「他向我們這信的人所顯的能力是何等浩大」。所以我們千萬不要以為基督是個儲滿能量的大屋子，我們有時和他連接，有時則沒有連接，彷彿裝了開關一樣。我們永遠是「在他裡面」，是他身體上的肢體。他是頭，我們是他的肢體，在我們之間有這種生命的、不可分割的連接。當我們的眼睛被開啟而看見這個真理時，將會重新得到鼓舞，再次拾起我們的工作，並說：我在基督裡不能失敗，也必不致失敗；他必不容我失敗。
我在提出下一個重要的原則時多少有些猶豫，這個原則就是這句話所教導的：「教會是他的身體，是那充滿萬有者所充滿的。」我們剛剛已經看過「……是那充滿萬有者所充滿的」一個解釋是：他的豐滿是在教會、他的身體裡面。然而，我也同意一些人的看法：就着某個角度而言，我們――教會――就是他的豐滿。但我們要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主耶穌基督是神永遠之子，是永遠自足、永遠獨自的，他並不需要我們。但當我們想到主耶穌是中保，是神又是人，是來完成救贖、將他的百姓引到他的父面前的那一位時，從這方面而言，他與他的身體連結，而且需要它。單單有頭是不完整的。頭需要身體；你不能想像一個沒有身體的頭。身體與頭在這種奧秘的意義裡本為一。因此我們這些基督徒是主耶穌基督「豐滿」的一部分。
這是新約聖經對於教會的一個驚人的概念；主耶穌基督既然已經升到天上，他的身體、教會就正在成全完備之中。想想一個新生的嬰孩子。就着某個角度來說，嬰孩是完全的；但他卻能夠成長、發展，而且會達到長大成人的身量。基督教會也是如此。從主升天到他再臨，基督的身體一直在成長、發展；有一天將會來到，那時它就要成全完備了。那時外邦人的數目將會「滿足」，以色列人得救的數目也將「滿足」。那時身體就要成全完備，達到它的豐滿。所以，我必須學會這樣看自己：一方面我是個微不足道、無關緊要的基督徒，但另一方面卻是基督奧秘身體的「豐滿」必不可少的、攸關緊要的。這是何等的觀念啊！我們越領會這個觀念，就越能領受能力不再犯罪。它將會使我們對於罪有新的亮光，新的看見。這個奧秘身體的肢體仍繼續活在罪中？不可能！沒有任何一種方式，像新約所教導教會就是基督的身體這個教義，那樣直接地引我們來到聖潔，使我們成聖。我們是他的「豐滿」、是他奧秘完全的一部分，他是中保、是神所賜給教會作她的頭的那一位。
但我們接着要來看幾個結論。最榮耀的事實之一便是：既然教會是基督的身體、而他是教會的頭，我們就可以說在他如何，我們也如何。對此最清楚的詮釋見于保羅的羅馬書第五至六章。我們以前如何「在亞當裡」，如今所有相信他的人也照樣都是「在基督裡」。亞當犯罪，我們都與他一同犯了罪。事實上，我們過去都在亞當裡，在他腰中(譯者按：照原著直譯，讀者可參考中文聖經和合本來七5小字)；所以當他有所行動時，他也為我行動，因為他是我們所有人的頭和代表。我們都承當了亞當的罪，即原罪。但我們必須看另一面。我們現在是「在基督裡」，他是身體的頭，我們都是這身體的一部分。頭所作的，身體也照樣作。所以我們已經「與基督同釘十字架」。當他被釘在十字架上，我也被釘了；我的舊人，就是我在亞當裡的那個人，已經被釘在十字架上了。我――那生在罪中的人――已經與基督同死了。就着這個角度而言，我已經死了，像他曾經死過一樣。我已經「向罪死了」，「在律法上也是死了」。我向這兩方面都已經了結了。與他同釘十字架，與他同死，與他同埋葬！但是還有一個榮耀的事實，使徒的所強調的是我也與他一同復活了。神的能力怎樣叫基督從死裡復活，他也照樣使我與他一同復活。使徒在歌羅西書中說：「所以你們若真與基督一同復活，就當求在上面的事……你們要思念上面的事，不要思念地上的事」(西三1-2)。他在羅馬書第六章十一節這樣說：「這樣，你們向罪也當看自己是死的；向神在基督耶穌裡，卻當看自己是活的。」
這一切都是無可避免地來自教會就是基督的身體這個真理。在這卷以弗所書的第二章，使徒確實說到我們已經與主耶穌基督「一同坐在天上」――「當我們死在過犯中的時候，便叫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你們得救是本乎恩)；他又叫我們與基督耶穌一同復活、一同坐在天上」(5-6節)。我們已經在天上了，因為我們已經與他奧秘地聯合。因為他是頭，我們是身體；在他是真實的，在我們也是真實的。你是否相信這個真理呢？你是否生活在這種聖潔的意識裡呢？這是不是你曾經遇過最令你振奮的思想呢？它是真的。這不只是一個理論，更是事實。在這一切事上，我們已經「在基督裡」了。我們已經與律法和定罪毫無牽葛了。我們已經與那最終引致地獄滅亡的死――即所謂之「第二次的死」――無關。我們已經與它無關了，因為我們是在基督裡，與他一同復活，與他一同坐在天上。
我們來到最後一點。有許多基督徒經常對於主在我們裡面作的工、和我們自己作的工之間的正確關係感到困惑。他們對於「住在基督裡」這個教義感到困惑；而這個教義已經廣泛被誤以為是全然被動的事，經常被說成要「放手！讓神作！」我認為教會是基督的身體這個類比、這個隱喻，應該能救我們脫離這樣的混淆，使我們看清他的作工與我們的作工之間的關係。保羅在腓立比書第二章清楚說明這一點：「當恐懼戰驚、作成你們得救的工夫。因為你們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們心裡運行，為要成就他的美意」(12-13節)。這段話的意思不可能是說：如果我們要過得勝的生活，就必須停止我們的工作，我們所犯的錯誤是我們作得太多了，太活躍了。我們什麼都不必作，只要仰望主，他會為我們作一切！這就是人們的論調。但保羅卻發出一個明確的命令，告訴我們說我們必須作工，而且必須是「恐懼戰驚」作成我們得救的工夫。他也補充說：「因為你們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們心裡運行。」
我們如何調和這兩種說法呢？讓我們回到人類身體的例證來。想想人手臂上的一塊肌肉，或一組肌肉。就如我們已經看過的，在每一塊肌肉裡面都有生命和能力，由連接它的神經供應。它最初的源頭是腦部的中樞，神經從那裡把能力和力量帶給肌肉。肌肉不是孤立的，它靠自己不能作任何事；但肌肉是活的，因為它經由神經從腦部接受力量和生命。在平常的狀態下，它是鬆弛無力的。在那種狀態之下，它什麼也不能作；縱使能作點什麼，也是微乎其微；舉例來說，它不能使你舉起重物。在那塊肌肉、或那一組肌肉能夠有價值或能幫助我們之前，它必須先經過鍛鍊和發展。如果我們不加以鍛鍊和發展，卻指望忽然得到極大的能力，必會大失所望。肌肉要發展，必須經過鍛鍊。我們越是鍛鍊肌肉，它具有的能力和力量就越大。這兩件事是同時在一起作工的。我們不能說全部都是從腦部來的，或說它全部都在肌肉裡頭；肌肉是使用經由神經從腦部得來的能力。腦部藉着發展過的肌肉而作工。
這說明了一個有關我們基督徒生活和爭戰、我們的發展、我們在聖潔和成聖上的成長至為要緊的真理。那兩種極端的思想派別之教導和結論顯然是十分錯誤的。那些主張基督徒生活裡每一件事都是信徒所作的人，是錯誤的；而那些說基督徒什麼也沒作，只是「仰望基督」、「等候他來作」的人也同樣是錯的。因為教會是基督的身體，他是一切的生命；身上的每一部位都與他有生命的連結，每一個基督徒都有這能力在他裡面。但我們必須操練這能力；而當我們操練這能力時，無可避免地會領受更多的能力。所以如果你覺得失敗、覺得一直不斷受到挫敗，別只是祈求得到力量和能力；「務要抵擋魔鬼」，並且「要治死你們在地上的肢體」。別指望主耶穌基督會把你的肉體和情慾除掉。別指望他為你作一切，而你自己只是「住」在他裡面。要操練你裡面的能力。身為基督徒，基督的生命就在你裡面；要明白這一點，並且開始使用它，操練它。要用你屬靈的肌肉；要治死你身上曾經用作罪的器具的肢體；用你一切的力量，盡你所能的去作。當你這麼作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能力和力量會流進你裡面。
生理上是如此，屬靈上也是如此。領受更多能力的方法，乃是使用、操練你已經有的能力。身為基督徒，你不是沒有生命的，你與頭相連。屬靈的能力就在他裡面。你說：「我的肌肉軟弱無力」；我的答覆是：「操練它。」同樣的，不要等候成聖的福分忽然臨到；要盡你所能的去作，這福分就會臨到。你會感受到更大的能力，主必滿有大能地、在他奇妙的能力中將自己啟示給你。
我們永遠不要忘記「神權能力量的運行」正在我們裡面，這是因為我們與主耶穌基督的關係，他是身體的頭，我們都是這身體的一部分，犯罪是沒有藉口的，失敗也是沒有藉口的，我已經有了能力，必須使用它，必須操練我的功能，然後我將會發現自己隨時可以得到無窮大的能力。我必要「力上加力」地往前，「榮上加榮」，直到最後與其他所有基督徒一同達到長達成熟的身量，滿有基督的豐滿。願神藉着他的聖靈，照明我們「心中的眼睛」，使我們能認識我們是他身上的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