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藉他的血」
卷一 神終極的心意 | 钟马田 Martyn Lloyd-Jones「在他裡面，我們藉他的血得蒙救贖，過犯得以赦免，乃是照他恩典的豐富。」(弗一7另譯)
我們再次來看這個關鍵性的陳述，為的是要從中發現、並從中取出更多神恩典的豐富。當我們這麼作的時候，我會提出一般性的論述。我們查考這一類的陳述，將會察覺到它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在閲讀這樣的陳述時，始終會有一個極大的危險，就是隻從一般的角度來查考它，卻將特殊的字眼和明確的陳述看作多少是無關宏旨的。在解釋這節經文、或其它任何經文的時候，這麼作是非常錯誤的。這些特點是極其要緊的，這些細節也是滿有意義的，正如我們在思想「血」這個詞時所已經看見的。使徒說的是「藉他的血」，而不是「藉他的死」。每一個字都是重要的，而且是富含深意和旨趣的；而精確地查考使徒到底說了什麼(但不是我們認為他應該說什麼，而是他實際上說了什麼)，乃是我們的本分；為的是要由此得着真實的益處。有些人以為只要用一篇講論就可以討論完使徒這一段引言；但這麼作乃是誤用了這段引言，也與其中所含之豐富的真理和教義失之交臂。我們必須把每一個特點當得的份量和重要性歸還給它。
我們必須再次回頭來看「救贖」這個詞語，因為使徒迫使我們不得不這麼作：「在他裡面，我們藉他的血得蒙救贖，過犯得以赦免。」我們在前一章的研讀中，主要關切的是它教導我們與救贖方法有關的事，而我們發現那是藉着付出贖價完成的。但我們現在必須更多從救贖所帶給我們的、所賜給我們的、與它所為我們作成之事的角度來查考它。有某些後續事件發生在我們身上，都是付出贖價的結果。首先，我們得蒙救贖，而且「過犯得以赦免」。所以我們必須思想「過犯得以赦免」這個詞語，因為它把與救贖有關的某件事告訴了我們。在這裡，我們必須非常小心謹慎地應用我所已經提出的解經原理。如果你只是膚淺地從表面來看保羅的陳述，很可能會得到一個結論，以為他是說救贖是由罪得赦免所構成的，而且就等於罪得赦免。那麼作其實就是把使徒所說的話變成「在他裡面，我們藉他的血得蒙救贖，(就是)過犯得以赦免」。但那卻不是他所說的，而且他為什麼不這麼說，有非常好的理由。我們當中有很多人可能會發現自己就是以這種方式來讀這節經文、或以這種方式引用它的，我盼望能夠指明：就着某個角度而言，那是正確的；但就着另一種角度來說，卻是錯誤的，因為它並不完全。
當「救贖」這個詞語用在聖經中的時候，乃是一個比我們通常所想更偉大的詞語，若將它侷限在罪得赦免這個範圍裡，乃是錯誤之舉。就拿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第二十三節使用這個詞語的方式為例吧！他在那裡說：「……就是我們這有聖靈初結果子的，也是自己心裡嘆息，等候得著兒子的名分，乃是我們的身體得贖。」或者看看哥林多前書第一章第三十節吧！「但你們得在基督耶穌裡，是本乎神，神又使他成為我們的智慧、公義、聖潔、救贖」。在這兩處經文裡，顯然都不能將救贖和只有「過犯得以赦免」划上等號。請注意所引的第二處經文：神所給我們的智慧就是公義、聖潔，然後是救贖。但就着「公義」的角度而言，「過犯得以赦免」是最先出現的，而「救贖」一詞甚至是在「聖潔」之後才加上的。換言之，我們必須將救贖視為包含了我們的整個救恩，正如這節經文中的用法一樣；而使徒顯然是想到了我們至終所得的榮耀。除非我們的身體得贖，否則我們還沒有最後的「得贖」；但我們的身體仍未得贖。所以我們可以說，我們已經被贖了，但卻仍未得蒙救贖。一直要到我的身體改變，而罪惡徹底從身體中逐出的那日，我才算完全蒙救贖。在我完全的得贖實現以前，「那肢體中犯罪的律」必須先被逐出。所以我們看見，「救贖」這個詞並非只是「過犯得以赦免」的同義詞，更不能將兩者划上等號。
既是這樣，我們顯然面對了一個問題：如果「過犯得以赦免」並非救贖的定義，那使徒為何在此引入它呢？我們就在這裡看見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不單對我們得救的經歷，並且對我們心思上的體驗，都很重要。使徒為什麼在這關頭加進有關罪得赦免的這個片語，其理由必定是如下面所述。他已用了「救贖」這個詞語，就接著說救贖的頭一個要素是「過犯得以赦免」。救贖至終要在我的身體得着榮耀時達到極致，但卻是以罪得赦免開始的。這是達到成聖、乃至達到榮耀必不可少的序曲。所以我們必須以赦免開始，並且強調它。它是頭一個攸關生死的步驟，是開啟通向隨後而來的一切之門的鑰匙。
與人類和其救贖相關的頭一個難題，就是我們的罪咎這個難題；體認到這一點是極其要緊的。但是，有許多人打心眼裡就不喜歡這方面的真理，另一方面卻又關心罪惡的問題，他們只是想蒙拯救脫離罪惡的權勢。這當然是不足為奇的，因為罪行總是會帶來愁苦，而沒有一個人喜歡愁苦。所以，我們所有人自然都切望能蒙拯救脫離悲慘的境遇，我們所有人都想要快樂；而我們如果明白罪惡就是不快樂的肇因，那我們就會明白蒙拯救脫離罪惡的權勢、得着勝過罪惡的能力，就是通往快樂的直接途徑。結果是，傳講基督能使我們勝過罪惡權勢的講道普受歡迎；人們準備相信、或接受一位將會使他們快樂的基督，一位會解決試探，愁苦和罪惡等問題的耶穌。只要將他呈現為一位幫助我們生活，使我們快樂的基督，那麼舉凡與他有關的一切都不會遭人拒絶了。
然而，福音卻不是從那一點開始的，雖然我們可能情願它是從那開始。大部分人寧願聽到以復活為題的講道，甚于以十字架為題的，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這類的講道今天普受歡迎。強調復活，強調一位永活的基督，傳講他是一位朋友，或是身體的醫治者，或是能夠在不同方面引導我們、解決我們問題的，這類的講道其實沒有令人不悅之處。但是，如果你不從基督的十字架、他的死、和他的「血」開始，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但是這麼作的話，「那十字架討厭的地方」立刻就出現了。對於天然人而言，那「絆腳石」往往是這位被釘十字架的救主，就是他的「血」為必不可少的這位救主。但無論我們喜歡與否，它在聖經中始終都是最先出現的。這麼作，也是必不可少的，是極其重要的。
我們天生都不喜歡罪得赦免的觀念，因為我們不喜歡想到自己需要赦免。我們不喜歡別人告訴我們說我們是罪人，而且我們也不喜歡諸如「稱義」等類的詞語，我們說「那是律法主義」。我們對公義不感興趣，我們要的是快樂，我們要的是生活有力，我們要的是一切能令我們喜樂的事物。但是在我們能經歷這類福分之前，我們必須降卑自己。我們不喜歡悔改，因為那是痛苦的，因為它意味着我們必須面對自己，省察自己，照着自己的本相來看自己。但使徒在此再次提醒我們，我們不可能對從罪的權勢得着拯救有任何認識，除非我們先從罪的咎責中被拯救出來。救贖是在第一位的，而它又是以罪得赦免開始的。我毫不遲疑地斷言：除非你已經領會到你的罪必須得着赦免，否則你就不是一個基督徒。你可能會說：「但我覺得基督正在幫助我。」我的答覆是：在你的罪咎問題解決之前，基督不能幫助你，也不會幫助你。今天有許多人是在心理層面上使用基督的名；然而，就算心理經歷可能是真實、有益的，我們也千萬不可偏離聖經的教訓。在聖經中，首要之事乃是罪得赦免，而所有的經歷都必鬚根據這個真理來加以查驗。
我記得有一個朋友，是個醫學博士，有一次告訴我他的一位同業所遭遇的困難。很不幸的，他這位朋友的婚姻生活遇見了難處。他和他的妻子都不是基督徒，但在他們遇見困擾和煩惱、每一件事都不對勁的時候，就來找我的這位朋友，而他則是一個基督徒。他在給我的信上寫到這件事，他說：「我有點覺得自己不能幫助他們。」他說：他的難處在於，這對夫婦無法明白罪的問題已經滲入他們的困擾中了。他們需要幫助，而他們之所以來見他，是因為他們有種觀念，認為當你的生活遇到麻煩、陷入紛亂中的時候，基督教總是能夠以某種方式幫助你。他們準備要相信一位能夠在這特殊問題上幫助他們的基督；但我的朋友卻是一位真基督徒，對他們談到赦免的需要，和罪咎的問題。他說：「但是他們似乎不瞭解我的語言。」
那就是許多人的立場了。我們的答覆可以這麼說：人類基本的需要，乃是他需要神。我們在這世上的生活，每一件事都不對勁，是因為我們與神之間沒有正確的關係。我們所有人最需要的，乃是只有他能提供的救贖，而那將會使我們與他和好。除非我們與神有正確的關係，否則我們不可能蒙神賜福。神的忿怒臨到所有「悖逆之子」身上。既然所有的福分都是從神來的，我所需要的頭一件事就是與他和好；但是，我的罪的問題和其咎責若沒有得到解決，我就不能與他和好。所以每當聖經論到救贖的時候，始終是以罪得赦免開始的。
這個原則的一個極佳實例，見諸于保羅所寫的羅馬書第五章第十節，他在那裡表示：「因為我們作仇敵的時候，且藉着神兒子的死，得與神和好，既已和好，就更要因他的生得救了。」感謝神！這位永活的基督確實幫助我們。他是我們的同伴，他是我們的幫助，他是我們的力量，他是我們的能力；藉着基督的生命，我們得救了。但請留意：在這事發生以前，我們已經藉着他的死得救了。除非我們先藉着他的死，從我們諸罪的咎責得到拯救、釋放，否則他的生命就非我們所能及的。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第三十二節又說：「神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舍了，豈不也把萬物和他一同白白的賜給我們嗎？」除非我們先藉着他的死得救，否則他不「把萬物和他一同白白的賜給我們」。若是越過赦罪的需要，只對復活的基督所賜的福分感到興趣，再沒有一種謬誤比這更為不可思義了。
幾年以前，我在一本福音雜誌的頭版讀到一篇文章，討論的主題是福音的信息。我所最為關切的是：我發現到主耶穌基督的死在文中竟然隻字未提。那篇文章將他描寫為救主，但只是復活的主。根據那種信息的說法：拯救我們的乃是基督的生命；十字架則完全不提。文中沒有提及我們主的死，更遑論提他的血了。這篇文章越過了十字架，作者直接提到復活主。贖罪的、獻祭的、代替的死，在這篇文章中根本付諸闕如。但聖經教導的真理卻不是這樣。我願更進一步地說：那並不是救恩。我們首先需要的是與神和好。救贖的頭一步是罪得赦免；而你若不明白你的罪咎，就永遠無法得到你所企求的幫助。每一個罪人的頭一個需要，並不是得到幫助與能力以勝過罪惡和試探，而是他的罪能夠得到解決，以及蒙拯救脫離定罪，脫離那臨到他身上之神的忿怒。所以，當使徒提到「救贖」一詞，而且開始幫助我們洞悉它的時候，他非常刻意地把首要之事擺在第一，那就是「過犯得以赦免」。我們天生就是該滅亡的、受咒詛的、受咎責的罪人；而我們所有人所需要的第一件事，就是蒙拯救脫離神的忿怒。換句話說，使徒在這裡介紹了基督徒赦免的教義。他不單說那是必須居先的，而且他對我們能夠正確明白其意義至表關切。
現代人對於赦免的觀念，一般說來都是不恰當的，因為我們始終是從自己、從我們所想、從我們所作的角度來想它。所以我們必須強調的頭一件事是：赦免不是一件簡單的、或輕而易舉的事，而是極其困難的。那很容易令我們感到驚訝，因為一般說來，我們對於它總是抱持模糊的、感情用事的看法。舉例來說：某個人冒犯了我。我們饒恕他，我們無視這個冒犯，我們裝作沒有看見；很好！大家相安無事，根本沒有問題。但根據聖經看來(我存着敬畏的心說)，赦罪乃是全能神的一個艱巨的難題。我毫不猶豫地斷言：我們得赦免，乃是我們的神所曾碰過的惟一難題。有一種觀念，把神當作一個縱容兒女的父親，只是說：「好吧！孩子！回來吧！一切都沒有了。」這種觀念絶對不是聖經的觀念。有些人教導說：整個救恩的教義，都見諸于浪子的比喻。但事實卻不然，而且那個比喻絶對不是這種意思。那個比喻的用意只是要教導一件事，也就是說，神願意赦免稅吏和罪人，像赦免法利賽人一樣。它絶不是用來作為救恩之道完整的詮釋，因為說這個比喻的基督，也同樣說他必須上耶路撒冷去，好「捨命作多人的贖價」。
罪得赦免，構成這樣的一個問題，以致除了基督的血以外，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解決它。神不能只憑嘴裡說句話就赦免罪惡。對他而言，只憑話語之命令就創造世界，乃是一件簡單的事――「要有光」。我們以敬畏的心問：神為什麼不說「讓人得着赦免」呢？答案在於：赦免不是以那種方式出現的。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我再以敬畏的心說――他不能這麼作。「神就是光，在他毫無黑暗」(約壹一5)。神永遠是公平、公義、聖潔的，他不能違背自己。只有一個方式，是神可藉以赦免罪惡的。「別無其它良善，足以付出罪的代價。」只有「藉着基督的血」，赦免才能成為可能。想想神的能力和權勢。我們在霜雪裡面見到它，我們可以在聖經中許多地方談到它，例如詩篇第一百四十七篇。藉着他話語的權能，神控制自然界和受造之物，世上的列國對他而言不過「如天平上的微麈」。但是，當赦免人類罪惡的問題出現時，神的兒子卻必須離開天庭，來到地上，生為一個嬰孩，忍受罪人對他的頂撞，受死，併流出他的血。這是惟一的道路。這就是赦罪這件事所引起的難題。
這裡所提示的另一個真理是：神赦罪的方式，是個非常徹底的方式。它不只是無視於我們的罪惡和我們的過犯。罪惡是不能以那種方式來處理的。在神能赦免我們的罪之前，他必須先徹底地對付它們。我們正在思想的這節經文可以如此翻譯：「在他裡面，我們藉他的血得蒙救贖，過犯得以赦免。」「過犯」這個字眼，說明了干犯律法，踰越律法。那麼請注意：神赦免的方式，首先是把罪惡曝露出來。我們的傾向總是將它遮蓋起來，好叫我們能夠快樂。但神卻是先把它曝露出來。他撕下它的假面具，界定它，精確標明它。那就是律法的真正功用。正如保羅在羅馬書第五章所表明的，罪從亞當墮落那一刻就已開始存在了。但他更進一步說明：「但沒有律法，罪也不算罪」(第13節)。律法是設計來界定罪的，並且藉着責難使我們清楚認識罪。但是，再沒有像基督的十字架，藉着基督的血那麼清楚地使我們知道何為罪。在我們蒙赦免以前，必須先略為明白罪的猙獰面目，而我們就是在十字架上明白它的。我們看見它是如此可怕、如此恐怖的事物，是如此公然冒褻神的，以致十字架成為必不可少的。所以，在十字架釋放我們之前，它先定我們的罪。這正是它之所以對天然人而言是個「討厭的地方」的原因。十字架使我們看自己如蛆如蟲，看自己為悲慘的、該責備的罪人。而當一個人真正地在與神面對面的時候看見自己、以及神的聖潔律法，他才明白自己的本相。查理衛斯理(Charles Wesley)說：「我極卑鄙滿罪惡」，誠然如此。「在我裡頭，就是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我真是苦啊！」(羅七18、24)。這就是那已經在基督十字架的光中，看明自己罪惡之咎責的人所說的話。罪是如此可怕，如此污穢，如此卑鄙，甚至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對付它――除了基督的血以外。而那正是十字架上所發生的事。它並不是掩飾、遮蓋罪惡，神並不是說：「別擔心！一切都妥當了。」神乃是向我們顯明罪的本相，確實將它曝露在光中，然後對付它。
我們也可以說：神對付罪的方式是絶對公平的。這個真理是多麼重要啊！使徒在羅馬書第三章，第二十四、二十五、與二十六節，非常着重地強調這一點：「如今卻蒙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穌的救贖，就白白的稱義。神設立耶穌作輓回祭，是憑着耶穌的血、藉着人的信，要顯明神的義；因為他用忍耐的心，寬容人先時所犯的罪，好在今時顯明他的義，使人知道他自己為義，也稱信耶穌的人為義。」保羅就是用這個方式，說明神對付罪的方法是絶對公平的。赦免一個罪，或許多的罪，有時可能是不公平的；我們若是太輕易、太隨便地饒恕某個人的罪，可能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可能是非常不公平的作法；我們可能正在鼓勵他繼續犯錯。但神卻不是以這種方式赦免人的罪，讓他繼續犯罪、繼續依靠神的愛擺平一切。那就不是公平了。神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必須是公平的，都必須是公義的，都必須是聖潔的，都必須是與他的屬性一致的。而他藉着基督的血來赦罪的方法，就是公平的，因為他已經在基督裡刑罰罪了。罪是當受刑罰的。神說他必要刑罰罪惡，而刑罰就意味着死亡。所以，如果神與此背道而馳的話，他就不再是公義、公平的。神赦罪的方式，是對付罪、擊打它，給它當得的刑罰，適宜的刑罰。而那正是他在十字架上、在基督身上所作的。當神藉着基督的血赦免我的罪時，他也宣告了他自己的公義和公平。他仍然是公平的，同時是那稱我――一個在基督裡的信徒――為義的。那就是聖經中赦罪的教義。它顯明問題的難處，神對付它的徹底，也顯明解決的方法是公平而公義的。神赦免我們，是因為――而且只因為――我們的罪已經受到刑罰，我們的罪咎已經補贖了。
但是感謝神！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地說：藉着基督的血所換來的赦罪是如此徹底，甚至可以使犯罪的人得着完全的恢復，重新蒙受神的恩寵。因為神已經以聖經中所解釋的那種方式對付了罪，我們就一次而永遠地得着了絶對的赦免。赦免是已成定局的。藉着神兒子的死，我們已經完全與他和好了。「神在基督裡，叫世人與自己和好，不將他們的過犯歸到他們身上。」「神使那無罪(原文作不知罪)的，替我們成為罪，好叫我們在他裡面成為神的義」(林後五19-21)。神在基督裡、並藉着他的血，已經以這麼徹底的方式對付了罪，以致他能一次而永遠地將它們除掉，永遠消失了。
舊約聖經中關於代罪羔羊的教訓，就是這個真理的一個預表。正如利未記第十六章所描述的，大祭司把一隻山羊牽過來，按手在羊頭上，就這樣將以色列人的罪歸在羊的身上，然後把這只羊趕到曠野去，永遠不再被人看見。那就是神除罪的方式。我們在詩篇第一百零三篇讀到：「東離西有多遠，他叫我們的過犯離我們也有多遠」(12節)。他使它們離得再遠不過了。神藉着耶利米賜下一個特殊的應許，那也是新約的應許：「我不再記念他們的罪愆，和他們的過犯」(耶三十一34；來十17)。這是何等令人震驚的事！神已經對付我們的罪到一個地步，他已經把它們挪去，拋入他遺忘的深海裡。那是永遠的遺忘。在基督裡，我們的罪已經得着絶對的、成定局的、完全的赦免了；永遠不再被看見了。
只有神可以作這件事。你我都聲稱我們饒恕(forgive)人，但我們卻發現難以忘懷(forget)。聖經中之赦罪教義的榮耀就在於：神不只赦免，他也忘卻。「我不再記念他們的罪愆，和他們的過犯。」
最後，讓我們留意一下使徒的話，他說：「在他裡面，我們藉他的血得蒙救贖，過犯得以赦免。」他並不是說我們可以得到，而是說我們已經得到了；這是現在所擁有的財產，是我們此時此地就在享受的。保羅說：「我們既因信稱義，就藉着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與神相和。」要成為真正的基督徒，就得知道你的罪已經得到赦免了。這個教義可以如此說明：神把我們所有的罪歸在主耶穌基督身上，就是我們所曾犯過的一切罪，以及我們將會犯的一切罪。它們全都歸在他身上，它們全都在十字架上受了刑罰、受到對付。當我們落入罪中時，神不需要再作任何新的事，他已經在基督裡作成一切了。他現在所作的，是把十字架的療效應用在我們身上。當一個人相信主耶穌基督的時候，在神那一面不需要再採取新的行動，他只是把在十字架上一次而永遠地作成的事應用在他身上，萬一他後來又落入罪中，那能洗淨他一切的罪、和一切不義的，仍然是「神的兒子，耶穌基督的血」。這是惟一的一條道路。我們的救恩是建基在一個已完成的和解上。使徒為什麼強調「基督的血」，原因正是在此。基督一次而永遠地死了。希伯來書說：他不需要重複獻祭，它已一次而永遠地完成了。
這就是每一位真基督徒在此時的地位。如果我們還在說自己不夠好，所以還不能稱自己為基督徒，那就意味着我們並不明白救恩的頭一個原則。如果我們說我們正試圖使自己成為基督徒，那我們就從未明白這個真理。基督徒乃是一個知道他已經藉着耶穌基督的血與神和好了的人。當他還是個罪人、還是仇敵、在心思中還遠離神的時候，當他正直接通往地獄去的時候，甚至就是在那個時候，救恩的工作，就已經藉着基督的死、藉着基督的「血」全都完成了。基督徒，乃是一個相信這一點，知道他的罪在基督的血裡、並藉着基督的血，已經白白地、完全地、徹底地、一次而永遠地得到赦免了的人。他因這事實而歡欣雀躍，他說：「我已經藉他的血得蒙救贖了。」罪得赦免，就能引我們到稱義和公義、成聖、得榮耀、以及其它每一個「照他恩典的豐富」所要臨到的一切福分中。
你是否知道自己已經得蒙救贖了呢？你是否知道自己的罪已蒙赦免了呢？仰望他！停駐在十字架前！直到你認識這有福的真理，明白它，因它歡欣，並說：「我已和好了；我已經藉着神的兒子耶穌基督而與神相和了」。